喜怔怔的,細細在腦海搜找著有如此身型的男子,可無論怎樣反複查找,能與眼前之景相契合的都隻有一直藏在記憶最深處的那個人。
但是……這怎麼可能?……他不是早就已經脫了奴籍嗎?他不是應該在商國嗎?他不是應該早已成婚生子……早已……忘了她嗎?
刹那,喜眼中顫動,瞬間便有珠淚無聲滾落,打濕在艾庚捂著她嘴的手上。艾庚見她如此,就知道無需再讓她噤聲了,便亦鬆了手。
可喜早已失魂,完全不知他那手是何時撤下的。隻流著眼淚又癡又呆的專注於那寸寸撩開的簾布,屏氣凝神的巴望著那簾後最終會展露出的容貌。
直到最後一抹輦簾也褪得幹淨,那張既熟悉又遙遠的麵容終於完完全全出現在她眼前。
那副長相雋秀俊逸、精美絕世,麵至白如傅粉,目至亮似閃星,仿若天工玉琢,顒顒(yóng)昂昂,如圭如璋。
他應當已是二十八歲,退去了少年的青澀,增了幾分清冷沉穩。個子好像更高了點,肩膀也比過去寬厚,頭發比喜印象中的長了許多,亦更顯得他氣質雅然,儀容非凡。
喜淚流不止,微張的唇不住顫抖著。她幾次想喚出他的名,但卻不知為何,幾次都沒能如願發出聲來。
“公主,伊來晚了。”伊也與她一樣激動,眼中隱淚,放下手中那為掩人耳目的一盤膳食,鄭重的行了一個叩拜大禮。
“傻瓜!我不是早說過,你不用與我行禮的嗎?”喜已幾近失控,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滿臉淚水跑過去將他扶起了。
這般場景已再無外人插足之處,艾庚一禮。“元妃,你二人多年不見,臣就先出去候著,不在此打擾了。”
喜哪還顧得他,連瞧都沒瞧他一眼,隻定定看著伊,他要如何都隨他去了。
艾庚向來善解人意,也不再多說,起身欲走,臨出去時拍了拍伊的肩膀提醒道:“時間不多,要說的話最好盡快說。”
簾起簾閉,輦內僅剩下喜和伊兩人。
“伊,你怎會在此?怎麼穿著奴的衣裳?你這些年……”
“公主!”喜有好多問題要問,卻被伊驟然打斷:“那些都不重要,公主若想聽,往後伊與你詳說便是。眼下,伊是來帶你走的。”
“什……什麼?”喜愕然,不懂他為何突然出現、又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伊還在繼續。“公主,隨伊離開這吧,離開大夏,離開帝癸。我已經安排好一切,帝癸隻會以為你亡於刺客之手,不會懷疑你是偷逃,更不會牽連蒙山你的母族……”
正如艾庚所說,他沒沒時間繞彎子,直截了當將計劃和盤托出,可他萬萬沒想到,還沒等他說完,就收到了喜幹脆果斷的回絕:“不……”
“公主?……”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聞,喜竟然都沒多問一句,亦沒有半分猶豫。
喜垂了眼不敢看伊,她能想象到伊是冒著多大的風險籌劃這些的,可是她並不想如此。“我不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