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一路相互推推攘攘吵到了酒香最濃處,隻聽前方傳來癸一聲厲吼:“吵什麼!誰讓你們進來的!”
幹辛連忙跪下認錯。“大王!是臣之過,幾番努力,也沒能將豢龍大人攔下,驚擾了大王和元妃,請大王責罰!”
豢龍逢望了一眼在酒池裏瑟然發抖的幾百奴們,也激動跪地,卻是求道:“臣懇請大王將這些人放出酒池!”
癸才不管這兩人各自懷的都是什麼心思,他隻怕他們會將趴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喜吵醒。
“出去。”他不想驚動喜,盡量壓低著嗓音,但濃濃的怒意也已再明顯不過。
幹辛便看似焦急的一邊勸,一邊去扯豢龍逢的胳膊。“豢龍大人,別鬧了,快與我出去吧!”
豢龍逢緊凝眉頭、十分嫌隙的甩開他的手,一臉正氣道:
“大王!現在外麵都在盛傳大王為滿足元妃的怪癖不顧人命,殺人作樂,王宮之中轉瞬便失百人!這些人雖然都隻是奴,命賤如螻蟻,但他們的死一不是為了祭祀祈福,二不是為了家國政事,僅僅是因為要取悅一個瘋了的女人!大王憑白揮霍那麼多人的性命,讓世人如何看待您,如何看待大夏!”
“住口!”癸緊緊咬呀,豢龍逢竟對喜如此不敬,這讓他更加慍怒,不自覺的就放大了音量。
豢龍逢仍舊喋喋不休:“自古以來,帝王講究仁義,愛民節財,國家才會得以長治久安……”
“嗯……”忽然,喜懶懶的吭了一聲,她被吵醒了,而豢龍逢的嘴還未停下:
“如今大王卻為了一個女子如此揮霍國庫、殺人無度,若再執迷不悟、繼續這樣下去,上天必定又會降下災禍,就如四年前的地震和伊洛幹涸一般……”
“我叫你住口!”眼見這該死的豢龍逢終是擾了喜的美夢,癸再也忍不下體內狂躁的怒氣,大喊著令道:“趙梁!把他給我趕出去!”
喜揉揉眼睛坐起,看向不顧趙梁鉗製、正死命掙紮著不肯離開的豢龍逢,一臉無辜的仰麵問道:“怎麼這麼吵?”
癸聽見她的聲音,立馬換上滿眼柔光,低頭捏了捏她這些天在自己懷裏被養的水嫩的小臉,輕輕一笑:“小事,妺喜乖,等把他趕走了,你就再多睡會兒。”
喜卻搖頭,轉向酒池,蜷起雙膝細聲道:“不,我要看池子。”
癸麵容寵溺,展臂將她整個環抱進懷裏。“好,你想怎樣就怎樣。”
豢龍逢眼見著癸對喜那副百依百順的模樣,再想到這些天接連不斷被淹死的那些人和自己那不明不白死去的唯一的女兒,一股急火攻心,他突然抓了狂般脹著底氣吼道:
“妖妃!你休要再迷惑大王、亂我大夏!你這禍國殃民的妖女,一身殺孽,被你害死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放過你!總有一日,你會遭天譴,遭萬人所棄,永不翻身,屍骨無存!”
這吼聲極大,就有如天雷,瞬間炸開在喜不甚清明的腦中。喜全身巨震,心如重錘一般毫無規律的狠敲個不停。
被她害死的人——
那天的辛奴滿臉都是血,又淹進了酒池裏,她回不來了……再怎麼守在池邊等,她也不會再出現了……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