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從定海回到B市,陸楠一進辦公室就忙著根據拍下的照片寫初設意見,像似刻意的想要遺忘些什麼。
即便過了數個小時,他笑的樣子,依舊讓陸楠有種自己已經無處可逃的錯覺。好在這個項目很急,忙起來便連軸轉,同居的事默契擱置下來。
在設計院,他們是上司和下屬,厲漠北紳士的保持著應有的風度,沒在同事麵前露出哪怕半分的蛛絲馬跡。
私底下他也收斂了很多,最親昵的動作也不過是捏她的耳朵,爾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那樣的笑讓陸楠牙癢癢,卻又無計可施。
周五這天,陸楠請了半天假,本打算自己打車回租住的房子,誰知他非要送。
“你也要回去換一套衣服,導師很看重這次展覽。”陸楠笑容淡淡,拒絕的並不是太明顯。
厲漠北回頭看了一圈,忽然傾身湊過親她的耳朵。“晚上住過來,設計圖出來之前,暫時不用出差。”
他的意思那樣明顯,陸楠又怎會不知住過去意味著什麼。
“好。”爽快的丟給他一個字,陸楠拉開車門,彎身坐進副駕座。
厲漠北彎著唇角,步履優雅的繞過車頭也上了車,盡職的給她當司機。
陸楠淡淡的看他一眼,收回視線一路都低著頭跟竇晗發微信,了解展會現場的情況。
到了租住的樓下,厲漠北不等她解開安全帶,便又俯身過去深深吻她。陸楠哪裏是他的對手,下車的時候腿都是軟的,感覺特別的恍惚。
盛教授以個人名義籌辦的古典家具展開幕,同時售賣的家具和一些擺件,很多都是傳了百年或幾百年的精品。因此邀請的觀展嘉賓,皆是城中財力雄厚的收藏愛好者,以及省內外的知名人士。
為了不出紕漏,留在B市的同學基本都過來幫忙,有受邀的,也有主動過來的。
陸楠穿著那件粉玫瑰木色的Trench風衣,臉上化了淡妝,在展會門外跟竇晗碰上頭,了解完目前的情況,立即入內去見盛教授。
繞過屏風見厲漠北還沒到,頓時放鬆的在盛教授身邊坐下。
今天所展出、售賣的家具和構件,他收藏了幾十年,幾乎花費了畢生的積蓄。那些東西,說是他的心頭肉也不為過。
盛教授衝她點點頭,抿了口茶,清瘦蒼老的臉龐卻透出沉沉的悲涼。“我一生教書育人,卻不曾料到,最不會做人的是自己。明天,我會讓你師母把那筆錢還給你,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陸楠驚疑挺直脊背,感覺特別的羞愧。“這件事原本就錯在我,老師不必替我擔責。”
錯就是錯,她從來沒想過要找理由為自己開脫。
“胡鬧!畢業了就不把老師放眼裏了?按我說的來,就這樣。”盛教授的語氣不容置喙,心情反倒好了不少。
陸楠苦笑點頭,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要賣掉那些珍藏,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坐了片刻,盛教授看了下時間緩緩站起身。“走吧,要開始了。”
陸楠也跟著起身,卻聽他忽然又道:“承洲是個好孩子,老師希望能看到你們走到一起。”
“老師……”陸楠愕然,下一瞬即含笑打趣。“您怎麼也跟著變得世俗了,居然操心起這等俗事。”
盛教授搖頭失笑。“你啊……”
出了屏風,陸楠看到許承洲就站在幾步外,眉頭皺了下看他的眼神也很冷。
她很不喜歡被人從背後捅刀子,尤其這個人還是她最信任的那一個。
展會三點正式開幕,盛教授名聲在外,這次的展覽又籌備了將近月餘,文化界和藝術界都來了不少人。陸楠和許承洲一起陪著盛教授出麵相迎,根本沒機會單獨跟他談這事。
重要的嘉賓全部入場後,許承洲和盛教授先行入內。
厲漠北姍姍來遲,身邊站著妝容精致氣質典雅的肖楠,身上穿著跟陸楠同款的風衣。
就算分了手,可兩人站在一起的氣場,還是給人一種他們是情侶的錯覺,登對的刺目。
陸楠獨自站在台階上方,目光從厲漠北臉上掠過去,直直的看著肖楠,淡定保持得體的微笑。她的柔弱隻是假象,她比誰都清楚真正的她是什麼樣子。
“下車的時候我們碰巧遇到,你別誤會。”肖楠禮貌的朝她伸出手,嗓音輕柔。“我也是收了邀請函來的。”
“歡迎。”陸楠伸出手,沒有錯過她眼底的挑釁,神色從容。
肖楠微微一笑,雙手交握的瞬間,有工作人員抬著東西從內場裏出來,毫無預兆地撞到陸楠。
意外來的太突然,陸楠身子歪了下,一下子帶倒了她,雙雙狼狽跌下台階。
肖楠站的位置離厲漠北最近,慌亂間看到厲漠北試圖去扶陸楠,索性故意栽到他身上。
“小北哥哥……”陸楠倒地的瞬間,耳邊全是肖楠這句慌亂無措的話。
那麼無助又依賴的嬌柔嗓音,好聽得她的骨頭都要酥了,厲漠北是男人,感受應該更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