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喝了多少?厲漠北抿緊了唇線,僵著身子等了一會,右手摟緊她的腰,左手托住她的背,慢慢坐直起來。
“厲漠北……”陸楠腦袋晃了晃,含糊囈語。
“別亂動。”厲漠北眉頭皺起。
“嘔……”陸楠忽然捂住嘴巴,另一隻手很大力地將他推倒,東倒西歪站起來,扭頭踉蹌跑進洗手間。
厲漠北跟上去,不料房門被她重重關上,眸光頓時發沉。
陸楠拉回殘存的一絲理智把門反鎖,難受的伏在洗手台上幹嘔。許久,她站直起來,擰開水龍頭掬了把冷水洗臉。
零下的氣溫,水龍頭流出的水潑到皮膚上,針紮一般。陸楠反複洗了幾次,忍著惡心摳了下喉嚨,一股腦全吐到馬桶裏,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陸楠?”厲漠北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關心的語氣。
震耳欲聾的拍門聲中,陸楠艱澀的扯開唇角,把胃裏的東西都吐幹淨,掙紮站起再次擰開水龍頭,發狠的把臉埋進洗手盆。
水流從頭上流下來,漫過發絲刺痛頭皮刺痛了雙眼,一寸寸刺進心底。
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糾纏下去隻會徒增傷感。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心生雀躍,才會計較他喜歡別人,才會借著醉酒跟他撒嬌,跟他賣傻。
竇晗說真愛上一個人,智商會變負,會變得連自己都唾棄。她一直覺得自己夠理智夠清醒,絕對不會犯那樣的低級錯誤,然而知易行難。
她從來沒有這麼掏心掏肺的想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這麼的想要將他占為己有。
可他是許承洲的哥哥,就算他不介意那些流言,她介意。
許音華介意,許家上上下下都介意。在康茹馨眼中,在他的那些朋友眼中,她是妄圖攀高枝,最後摔的萬分難看的蠢女人。
是跟他弟弟談不成,轉而將自己賣給他的綠茶,嗬!
洗手盆裏的水溢出來,打濕了身上的衣服,寒意滲進皮膚,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受到刺激,漸漸恢複清明。
陸楠關了水,雙手發抖的撐著洗手台,木然看著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她很想假裝自己不愛他,假裝自己不在乎,可是好難。
粗粗的喘息片刻,陸楠自嘲的搖了搖頭,取下毛巾把頭臉的水都擦幹,閉了閉眼,壓下難受的感覺清醒開門出去。
“陸楠?”厲漠北的手僵在半空,見她出來,尷尬搭到門框上,眸色黯了黯。“你有沒有怎樣?”
“你管的太多了。”陸楠推開他,麵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越過去,徑自回房。
厲漠北再次跟上去,結果又被她關在門外,不由的沉下臉敲門。“陸楠,你開門我們談談。”
“要是談什麼時間回去辦離婚手續,我很有興趣,談別的就免了。”陸楠嘲諷的嗓音響起,無情而決絕。“厲先生,請不要再騷擾我,OK?”
“我很抱歉,在這件事中沒能及時跟你坦白,沒能及時阻止承洲。他和康茹馨的通話錄音,我給了二外公,爸媽也都聽到了。”厲漠北頹然收回自己手,眉頭擰的死緊。
門後,陸楠換上睡衣,重重倒進床裏。有些事彌補不來,他難道不懂?
錯過就是錯過。
氣氛沉默下去,厲漠北在她門外煩躁的踱了幾圈,停下再次敲門。“陸楠,你快開門!”
裏邊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厲漠北臉上浮起薄怒,轉身去找了房門鑰匙過來,擰著眉將門打開。
陸楠安靜的躺在床上,像似已經睡熟過去。厲漠北站在床邊,靜靜的端詳她許久,無聲的歎了口氣,放輕腳步退出去。
陸楠睜開眼,聽到他的腳步聲離開又折回來,旋即又閉上眼裝睡。
厲漠北把被子放下,又去倒了杯水過來放到她床頭的櫃子上,疲憊坐進椅子裏。“陸楠,我知道你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