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慕容雲送潘鈺回家之時,窗外正飄著細雨。

車剛駛出慕容雲所住的小區大門,還沒有拐上馬路,不知什麼原因,慕容雲突然將車停下了。

“怎麼了?”潘鈺問。

慕容雲指了指路邊的一個孤零零的水果攤,“我去買些水果。”

“啊?”潘鈺望著在秋雨中瑟縮的賣水果男子,本想問慕容雲:“你要在這個路邊攤買水果?”話還沒說出口,慕容雲已經打開車門,冒著小雨走向了水果攤。

不一會兒,賣水果的男子笑容滿麵的幫助他將四大袋子水果放到了車後座上。

慕容雲上車後,潘鈺笑著問:“怎麼買這麼多,慕容關長要開水果店嗎?”

“不是還有你嗎?”

“那也吃不了啊?”

“明天可以帶給你同事。”

“嗯…?”潘鈺一臉不解,“這不會是你買這麼多的理由吧?”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原因?”

“猜,”慕容雲賣著關子,“讓你猜到你家樓下。”

兩分鍾之後,潘鈺猜測著說:“你認識那個賣水果的,他是你的朋友?”

“不認識,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在這兒賣水果。”

“那我就猜不出來了,你的腦袋裏都是對付走私分子的‘陰謀詭計’,我怎麼能猜出來,快點告訴我。”

慕容雲指了指車窗外,“下雨了,天氣很冷。”

“我沒聽出來有什麼因果關係。”

“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覺得,也許我們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讓那個在冷雨中賣水果的人早點回家,而且,他們賣的水果的質量比那些超市、水果店也不差。”

在和慕容雲相處的這些日子,潘鈺也在以朋友的身份默默的審視著他,她在他身上總能感覺到一些嶄新的東西,一些深刻的、令人折服的東西;她覺得他是一座山,嚴峻而豐富;他是一片海,博大而溫柔;他像一棵樹,偉岸而堅強;他更像一首鏗鏘的詩,抒寫著睿智、執著、深沉與高渺…此刻,她覺得他又像一塊材質溫潤而透明的和田暖玉,正如《詩經》所言: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車到樓下,潘鈺拎著兩大袋子水果下了車。

兩個人揮手再見,慕容雲還沒有駛出小區,潘鈺給他打來了電話。

“怎麼了,”慕容雲看了看旁邊的座位,“是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潘鈺還沒到家,還能聽見她提著東西上樓時沉悶的腳步聲音,“我想告訴你,以後,我再買水果,一定在路邊攤買。”

“哈哈哈,”慕容雲大笑起來,“潘博士,那也不一定,那些路邊攤賣的都是很普通的一些時令水果,像一些高檔水果,他們很少賣,我們隻能光顧超市。”

放下電話,慕容雲翹著嘴角又笑了笑,這個潘博士還挺從善如流的。

此後,兩個人就經常在潘鈺家,或是慕容雲家一起做晚飯,然後其樂融融的共進晚餐。而每次,不管多晚,慕容雲都會送潘鈺回家,或者是自己離開潘鈺家。

慕容雲知道他和潘鈺不能發生任何關係,他覺得能夠領略她“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的意境,心願足矣!他也不想玷汙這份友情,盡管骨子裏對潘鈺胡思亂想過很多次,但他一直用他內心的清澈克製著旖旎的欲望;為此,慕容雲有些暗自得意,最起碼,對於潘鈺他是純潔的,至少他和潘鈺的友誼是純潔的。

慕容雲記得看過一條報道,大意是說,所謂的紅顏知己、藍顏知己,都是女人用來騙自己的,或是男人編出來騙女人的。在男人的心裏,他的紅顏知己和他充當的藍顏知己,其實一開始就被自動歸入“待搞”這一個類別裏了。

慕容雲雖不能完全苟同,但也認為,男女之間,是不會有純潔的友誼的。紅顏知己、藍顏知己實際上是以友誼為基礎的曖昧,或者是以曖昧為基礎的友誼,少了這層曖昧,不可能成為知己。

然而,在和潘鈺的接觸中,他已經完完全全的改變了這種想法,他認為,能不能有純友誼,女方說了算;如果女方想更進一步,你們就可能成為情侶;如果女方拿捏得當,分寸掌握的好,那你們就永遠隻能是朋友。

十一月下旬,濱海的秋意愈來愈濃了。

對於秋天,慕容雲一直是情有獨鍾的。他喜歡她湛藍而幹淨的天空,喜歡她翩然起舞的落葉,喜歡她如煙似霧的細雨,喜歡她涼爽宜人的氣候;而今年秋季的風光,他希望能夠與潘鈺一起去欣賞和體會。

一個星期五的中午,慕容雲查看了近幾天的天氣預報之後,撥通了潘鈺的電話,“你明後天有什麼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