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珊用手摳了摳褲腰處的尖尖的米粒,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地衝著天空念叨了句:“老天爺,您現在打不打雷?您要是打雷呢您就先告訴我一聲,我好躲開這雷區。”
兩個小夥子也是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心說,既然你老婆都懷孕了,你又是個瘸子,不在家老實呆著,這冰天雪地的你跑這深山老林裏做什麼?
可是他們也看出來了這個男人的脾氣不太好,說不定哪句話不對付就會讓他暴躁,算了,還是少惹他為好。於是兩個年輕小夥子把心生的諸多疑問都咽了回去,乖乖的扶著他們兩個人走路。
往前走又走了一段,前麵出現了一條小路,路上停著一輛改裝改裝過的小型的三馬車。兩個人先把雨珊扶上去。接著又去扶陳賓,他們這時才發現,原來雨珊和陳賓的手上還著一根繩子,他們詫異的抬起頭問道:“你們這是?”
這次陳賓倒是沒給這兩個人發脾氣,但是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沮喪很憂慮,好像帶著許多難以言語的苦衷:“唉,一言難盡哪。”
怎麼個一言難盡法呢?雨珊支起耳朵,她倒要聽聽陳賓怎樣把手上的這根繩子圓過去。
隻見陳賓臉上的憂傷加重,聲音也悲戚無比:“你們不知道,我的妻子有憂鬱症,自打懷上我的孩子以後,她的病情開始加重,她說她感覺周圍的鄰居都嫉妒她,都想加害她。她說她很危險,她要躲開罪惡的人類。我們勸解她,她就尋死覓活地又是跳樓又是喝藥。我實在沒辦法了,才帶著她到山裏呆了一個月。遠離了人群,她的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她的病情竟然又加重了,非說肚裏的孩子拿腳踹她,說這孩子是個白眼狼,是個忘恩負義的貨。說著說著她就又開始拿手捶肚子。我阻止她,她竟然拿出刀子割了手腕,還要跳崖……我沒辦法才用繩子把我的手和他的捆在一起。我怕她割到動脈,不放心所以才打電話給你們求救,對不住啊!剛剛的我的脾氣有點暴……”
原來如此啊,兩個年輕人深表同情趕緊把陳賓扶上車子,然後載著兩個人快速的向山外駛去。
雨珊抬頭看了看天空,老天爺呀,你到底打不打雷打不打雷!
過午時分,這輛三馬車終於把這一行幾人載到了幾十裏外的某某救援站,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白胖白胖的中年*在的大門口向這裏張望。
陳賓看似焦灼地拍了拍雨珊的胳臂,:“老天保佑啊!終於看到人了……”
兩個年輕人把三馬開進一片開闊的大院。中年人走過來,他對兩個人道了聲辛苦,便向三馬車後麵走來。
“老婆,你怎麼了老婆?你可千萬不能暈啊。老婆……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中年人一愣,他緊走一步來到車後,隻見滿臉是血的雨珊臉色蒼白地斜靠在陳賓身上,她的左手被陳賓托著,有血沿著他的指縫滴滴答答地流淌。流到了三馬車的車底上。
這什麼情況?中年人神色一滯。趕緊轉身詢問那個開車的年輕人。年輕人也有些傻眼,趕緊將陳賓告訴他的一五一十地轉告給了這位中年老板。
老板愣了下神,低聲詢問:“抑鬱症?懷孕?你確定是這個女的自己割的腕?”
“我們不知道。不過看樣子應該是的,要是別的原因,估計她見到我們早就求救了。可是她自始至終什麼也沒說過。那個男的說她有抑鬱症,我看她的確有些不正常,我們載了她一道,就沒聽她說過話,並且她的眼神啊,很凶的,真地像是要拚命要殺人的樣子。還有她那手啊,還在那兒一個勁兒想要摳自己的肚子……”
“唔?會不會是……”
“應該不會,我看那男人也挺寵她的,我不小心碰了那女的肚子一下,那男人就開始醋了!”
“真地?”
“真地,反正我覺得他們應該是真兩口子,那男的一路碰觸那女的,那女的都沒有反抗過……”
“唔……”
中年人又轉回身,這一次,陳賓的聲音更急也更亮了:“老婆……你快醒醒啊,你別暈啊!唉,老板,快快救救我老婆吧。她還懷著孩子呢?她流了這麼多血,她會不會死啊?你們這裏不是負責救援嗎?你們這裏應該有醫生的啊,求求你救救她吧!我離不開她呀,她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她就是我的命啊!”
被陳賓的口袋裏的尖刀抵住後腰的雨珊的嘴角抽了兩下,暗罵了兩聲卑鄙,又很認真地“暈”過去了。其實她也的確快要暈掉了,雖然路上她的血是止住的,可是剛剛陳賓抓她的那一下,比那刀子的威力還要厲害,那血直接就把那裹住她手腕的衣服給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