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酬很短促的一笑:“因為你在人間,他更方便避過地府的耳目和你聯絡。”
這下輪到唐念念有些吃驚:“是炤嗎?他——”
陸酬示意她不要再說,他眨了眨眼:“他潛伏在暗主那裏,我和他一直斷續保持聯係,也是多虧有他,近來一直暗中破壞他們的所謂大事,拖延了許多時間。”
唐念念心下驚歎:“慕秋瀾如此機警,炤在那裏很危險。”她轉瞬又不解:“拖延時間是為了什麼?萬魂丹煉成是遲早的事,炤在那裏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陸酬笑了笑:“暗主現在或許已經覺察到,但我相信他會隱藏的很好。如果不出所料,今日也是炤救了張祁年,而且近來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炤跟我聯絡,發現了一件事情,這也是他一直拖延時間的原因。”
“什麼?”
“封印。”陸酬很簡短的說:“暗主的那個仆從,被他封印了一段記憶,那段記憶在兕凰的眼中,你知道,炤先前在地府的湍流隙一直看顧兕凰,他和那個女孩一樣,都是很出『色』的馴獸師。”
唐念念心下明白,他說的是祁子期,高越活著的時候,很早就對她說過這一切。
“兕凰不能被喚醒,”唐念念幾乎是立刻就遵循了高越的囑托:“我的朋友拚盡『性』命保全的一切,我不能讓這一切落空。”
“我明白,”陸酬很冷靜的說:“兕凰這種凶獸一旦出世後果不堪設想,我們都不會為一個人下這麼大的賭注。”
唐念念垂下眼眸,雖然這麼想一想都讓她難過,可是她卻毫無辦法。
“炤和兕凰相處了很久,幾百年的時間,兕凰都沒忘記自己的主人,所以我想,兕凰的存在終究是個威脅,一旦它被喚醒,祁子期屆時若依舊為暗主所用,那麼兕凰就等於間接為暗主所用,這樣的隱患留存下來終究是不好的,你要知道,這件事無論多久,不管是我們還是後來人,都終究要有所了結。”
陸酬長舒了一口氣,繼續說:“唯一的辦法隻有兩個,一個是祁子期死去,這樣暗主就是去了左膀右臂,另一個。”陸酬看著唐念念焦灼的麵容,臉上掠過一抹笑影:“鬆動兕凰的封印,倘有一日麵臨抉擇,或許祁子期心裏的那些東西會讓她看在昔日情分,不至於『迷』失自己。”
“真的——可以嗎?”唐念念覺得難以置信,但突如其來的希望讓她的笑容掩都掩不住:“陸酬,炤真的可以鬆動封印嗎?”
“你要知道,長歡,凶獸和人一樣,肉身死去之後,靈魂仍然存留著。兕凰的大部分靈魂被你的朋友封印在骨哨中,不吹響骨哨便不會被喚醒,當年雪澤穀破亡時,地府隻尋到了它的一小部分靈魂。可是即便隻留存了這一小部分,實力仍然不容小覷,所以它一直留在湍流隙,被炤馴養看管。如今,地府這麼急於尋找炤不也是為了這個嗎?怕兕凰醒來,和沉睡的那部分靈魂融合,造成地裂山崩的災難。
“炤跟我說,當初帶著兕凰逃走,就是因為他們一起渡過了幾百年,他知道兕凰對塵世和他有著一樣的不舍,雖然那個骨哨被你的朋友保管的很好,可是地府裏兕凰的這部分靈魂一直沒有停止過尋找——尋找它曾經的主人。炤要逃走之時,知道沒有了自己,兕凰就很難再被地府牽製,所以……他才帶著兕凰一同離開。”
“帶著它逃脫之後,是炤把它封印在虎牙的身體裏繼續沉睡的,它有相當強的力量,炤不敢讓它在人間行走,那會造成動『亂』的。所以他封印它,這麼一來,兕凰就不會再給地府或人間造成動『亂』,卻也增加了炤的罪孽。”
陸酬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突然緘默了。
凶獸的現世往往代表著災難,天災**不絕,那就是他們的罪過了,唐念念明白這個道理,她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明白,我知道兕凰很厲害,當年如果它還活著,雪澤穀絕不會那麼輕易被攻破,是慕秋瀾殺了它,也是後來……前不久,我才知道的。”
“我要說的是,如果萬魂丹煉成,暗主的實力將和地府一直忌憚的凶獸力量不相上下,動輒便是一場大災,那個時候將有多少生靈塗炭,我是不敢想的。”陸酬也歎了一口氣:“所以兕凰決不能為暗主所用,我們不能給自己不斷製造敵人,而要在此之前把它扼殺的搖籃裏,你要知道,除了祁子期,炤也是天底下最傑出的馴獸師,如今他已經釋放了兕凰眼睛裏的那一部分封印,喚醒了祁子期心裏的善念,這讓我們多了一些勝算。如果有一天兕凰真的要醒來,我們希望它能夠為我們所用,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