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他單獨談談，”唐念念轉頭看著阿寧，看到她麵上的猶疑：“你放心吧，隻是談談而已，我不會把他抓走的。”
阿寧看起來有些局促，她倒是相信長歡不會抓走沈因，但是如果跟他說了自己的心事，她就會覺得很尷尬。真難相信她這一生也有怕被人知道的心情。
可是也隻能是這麼猶豫片刻，她知道改變不了什麼：“好吧，那你們不要說太久——也不要說太多。”她帶著警告看了一眼唐念念，轉身飄出了房間。
沒有阿寧在，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唐念念不擅長和陌生人交談，看來沈因也一樣。
“我們總這麼愣著也不是辦法，”是唐念念先打破了沉默：“有些事我想問問你，話不多，說完了我們也好各忙各的。”
沈因點點頭，看起來彬彬有禮，又很順從：“好。”
“你應該知道這樣做對阿寧是不好的，我是指顛倒了你的靈魂這件事。”唐念念望著他，麵色平靜。
沈因點點頭：“我知道。”
“這件事總要給地府個說法，我知道下地獄挺可怕的，但是你和阿寧終究得有一個人去，所——”
唐念念話音未落，沈因就向她伸出雙手，似乎下一秒唐念念就能掏出鐐銬把他帶走，他看著她，麵色有點堅毅：“帶我去，都是我的錯。”
唐念念冷冷看他片刻，忽而笑了起來：“很好，我隻是想試一試而已，想看看阿寧遇見的是不是一個值得的人。”她看著一臉懵逼的沈因，笑的更開心了，對於愛惡作劇的人來說，讓人緊張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你該不會認為鬼差都是鐵麵無私的吧？拜托，什麼年代了——好吧好吧，我們言歸正傳。”
她咳嗽了兩聲，端正了神色：“我是阿寧的朋友，我也認識沈眠。你想怎麼選擇呢？在幻夢和現實之間？”
唐念念當然不會為難阿寧和沈因，她自己向來就是個喜歡違反規則的人，如果說自私，地府裏她算是當仁不讓的自私鬼，她無視律法救了肖凱的命，又一直在試圖讓自己成為一個普通人。
“我放不下阿眠，我也想和阿寧在一起。”沈因看起來有些黯然：“可這不是阿寧的錯，她並不執著於跟我在一起，是我，這些都是我這麼想的。”
唐念念微笑著搖搖頭：“長相守是個考驗，或許時間久了一點你就會發現還是輪回比較有趣，地府裏的人都覺得人間好。”她這麼說著，沈因點了點頭。
“我不喜歡地府，沒有時間變化，也沒有好風景。”他不介意坦誠相告：“夢裏有萬千好光景，可是連觸碰都觸碰不到，真是很可惜。”
“所以可以看得出，你還是喜歡人間，即使它萬般不好，卻都在失去之後顯得珍貴起來。”唐念念抱起手臂：“沈眠希望你好起來，她一直在為這個結果奔波操勞。”
沈因低下頭，發出一聲長歎：“有沒有這種可能……有沒有可能讓阿寧成為一個有實體的人呢？”
唐念念冷淡的望著他：“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能兩全。”
沈因微微合眸，點了點頭：“我明白。”
“請你原諒我多管閑事，我想說的是，”唐念念微微蹙眉，說出這些話讓她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因為阿寧原本就是快樂無憂的，以後也該如此。”
沈因抬頭望著她，眼前這個姑娘讓他覺得很有緊張感，她似乎什麼都能看得明白。
沉默片刻之後，他還是點了點頭：“我明白。”
“你沒有明白，”唐念念短促的一笑，她轉身想要飄出病房，卻又停下來，她回頭望著他，淺談一聲，開口道：“可能有些話今生今世隻有那麼一次機會開口，不說就錯過了，有些純粹的東西，這一生啊，也隻能遇上這麼一次，你要珍惜。”
她說完這句話，沒等沈因回答就離開了，飄了不遠，碰到了在那裏等待的阿寧，她顯得有點焦慮，看見唐念念過來，她鬆了一口氣：“怎麼樣長歡，你跟他說什麼了？”
“就隨便聊聊，”唐念念跟她擺擺手：“你快帶他回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做呢，記得打這兒以後不要再瞞著我了，多個人想辦法總是好的。”
阿寧顯得有點遺憾：“可是……這是沒辦法的事啊。”
唐念念做了個拍她肩膀的動作，雖然她們彼此都沒有感知：“你們都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我建議有時候也想想自己，因為那樣問題會簡單一點。未必正確，可是有效。”
“唉……”阿寧很罕見的歎了一口氣：“我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