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修行嗎?你想要修行嗎?你想要修行嗎……羅藝這一句話如同冬日旱雷一般砸在麻幺的腦海裏,瞬間他腦袋裏有無數的缽拔號鼓一起轟鳴,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裏麵有著無數的色彩正在沸騰,紅的,黃的,黑的,藍的……全都調和在一起,成了一大坨漿糊。
他整個人有點懵,有點發暈,甚至有點不敢相信!
“什麼?”他又來了句,但說完他就後悔了,恨不得好好扇自己幾個嘴巴子,他明明想說好啊!
看著麻幺如此激動,羅藝有些郝然,他微微一笑,對著麻幺再次道:“麻幺叔,你想要修行嗎?”
不要認為羅藝是一時突發奇想,也不要以為他隻是拿麻幺尋開心。他是認真的。
自他來到律國之時,他便這種想法——尋一二人來協助自己。無論是在西雉山裏,還是在穀城,他越發覺得自己一人單打獨鬥實在過於乏力。
雖然修行要清淨,但有一二人能幫他處理一些雜事,他也會輕鬆許多。
而且修行法侶財地早就被人說爛了,有幫手跟沒幫手那區別真的太大了。有了幫手,首先你不會孤單,有了幫手,他們可以讓人在無暇分身之時,做些事,而且幾人一道修行,通過不斷地講道論道,方才可以更好的領悟人與道的距離,人與道的哲理。因此才會有如此之多的高門大派,如此之多的師徒關係,如此之多的聯盟!
麻幺是個好人選!
別看在錫漠城之中,麻幺的名聲很差,但這僅僅是在錫漠城。
錫漠城是自私之城,看不慣任何有悖於他的東西存在。羅藝當初為了惠山之事,他早就四處打探過了。雖然麻幺在牙人之中名氣響亮,但單論情報能力,恐怕還是要稍弱於那些身後有些大量人力物力的坊市牙人,更別提某些身後靠著修士的靈通之人。
他當初選麻幺,便已經有這種考慮了。麻幺蹉跎數十年,但為人依舊忠厚老實,保守心念,雖然有些屬於自己的小心思,可這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自從他接下羅藝的委托,他的一舉一動便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就是監視,但也是一種考驗。羅藝並不是那種自來熟,或者很容易便跟其他人成為知心朋友的那類人,所以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麻幺,甚至監視他。
此時麻幺依舊愣愣的,他腦子一片混亂,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他心中隻有當初自己找了許久許久的行腳商人的話,“遇羅則成,你的機緣不在我,不在我……”
遇羅則成,遇羅則成。羅藝,羅!他就是行腳商所說的機緣啊。他拚命地想要開口,可拚命地無法出聲。
羅藝就這麼靜靜等著,他需要麻幺深思熟慮之後再告訴他。他不希望以後麻幺會後悔。
跟了他羅藝,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啊!
“麻幺叔,你好好想想。”羅藝原本笑嘻嘻的臉龐變得沉靜下來,很是嚴肅,“一旦開始,便沒有回頭路了!”
“這條路,很難走,特別是隨我這條。走了,可不能退的!”他冷冷的說著,身上同時也散發出極為峻冷的氣息,在這片不大的房子裏呼嘯席卷!
麻幺一愣,神色有些掙紮。多年的生活經驗讓他知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恩,想要獲得,那麼就必須有所付出!
但他不想在等待,既然行腳商人的贈與他的話已經實現,機緣便活生生的擺在他的麵前,稍縱即逝,他怎麼能夠不緊緊抓住。
羅藝在選擇、試探,甚至考驗麻幺的時候,麻幺也曾在選擇,試探,甚至考驗羅藝。良禽擇木而棲,但這塊木頭是神木還是朽木,不看清怎麼行。
此時的麻幺沒了當初年少時的張揚狷狂,他已達不惑之年,整整蹉跎了數十年。
他很看好羅藝。
在他眼裏,羅藝為人和善,沒有架子,但也不迂腐,該出手的時候也絕不含糊,不鬧事不怕事,是做主家的好人選。
他雙手輕輕擺動,但眼神變得越發堅定,羅藝暗笑:“事成了!”
麻幺笑了起來,他已經下定決心。他默默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朝著羅藝作揖道:“少爺!”
“麻叔免禮,免禮,不要客氣。”頓時,羅藝心花怒放,總算是在這地方踏出了極好的一步。
無比同時,羅藝雙手陡然一揮,一道碧綠的光芒將整個房間籠罩,麻幺雙眼一縮,心裏更是狂喜,他果然猜測的沒有錯。“羅藝,不,少爺他真的是修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