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常想要近身,泥丸謝卻決不能讓他近身。
泥丸謝的泥丸,是暗器的手段,倘若被人近身攻來,他便完了。因此,看到王路常攻過來,他想也不想便動用了殺器。
那是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黝黑泥丸,同樣是慈恩寺香灰搓就,這泥丸他也不多,統共就十八顆,上麵專門請人雕刻了十八羅漢,此時閃電一般抽出一顆來,一下便砸了出去。
這趟買賣虧了!
泥丸謝肉痛,這泥丸於他來說珍貴無比,慈恩寺大鼎中的香灰幾乎都被他掏空,若不是搓了另外一十八顆送給慈恩寺主持,他甭想動那些香灰。
這樣一顆泥丸的搓就,需要大量的時間,人頭一般大小的香灰泥團,被搓成嬰兒拳頭一般大小,可想而知它的密實。
這泥丸,他是下了大工夫的。
這樣的泥丸用甭彈的手法彈不動,必須整個握著砸出去。
王路常才堪堪近身,便感覺危險,後撤一步,竹竿刺出。
砰!!!
雄渾大力打得他一個趔趄,竹竿基本全碎了,如同農家邀趕雞鴨的響把一般拿在手中,泥屑紛飛間,小團的泥點劈頭蓋臉砸在他麵門之上,頓時一個個紅點就出現在他臉上手臂上。
好霸道的泥丸子。
咻咻咻……
手中竹條舞動,紛繁複雜,將泥屑盡數抽落,王路常暗自拿了主意,不能讓那人再發這樣的大東西,否則危險。
毫不停歇,趁勢急攻,含章步寫意,長衫飄舞之間朝著泥丸謝挺近。
又是一刺!
泥丸謝咬牙,此事之後範奎必須付出代價。
又是兩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黝黑泥丸出現在手中,雙手交錯,一個劃動。
兩顆鐵托坨一般的泥丸如龍兩條出水蛟龍,發出“嗚嗚”聲響。
“好活!”王路常朗聲大喝。
雙手持杆,以力透骸皮手法,灌注內力,一下子插入地麵青石板之間的縫隙。
手臂發力。
三片石板帶著碎泥被竹條挑起。
王路常手中竹竿彎曲出半月弧度,在挑起石板之後徹底全部崩碎成條。
這一挑驚嚇了眾人。
那石板平鋪鑲嵌在地,經年累月的行走,黏土早已將石板之間的縫隙完全咬死,便是有心去撬動,也要先挖出借力的縫隙,然後再用鐵釺將之撬起來,哪裏會像這樣,隻是幾根竹條,一下子便插了進去,然後挑飛。
還是三塊!
泥團與青石板撞在一起。
啪啪啪……
三塊青石板炸裂,泥丸爆碎一顆。
另一顆泥丸掉在王路常身邊不遠處,碎了一半,另一半陷進地皮。
這泥丸重似精鐵。
這當間,王路常已經冒著煙塵泥屑,捏著拳頭衝了過去,直直奔向泥丸謝。
泥丸謝臉色漲紅。
這都能擋住?
那人手中的竹竿已經徹底碎了,接下來就必須用肉身去接他的泥丸,他有信心用泥丸子將之砸碎成肉醬,前提是……他還有泥丸的話。
他的泥丸已經沒了。
大泥丸三顆,小泥丸數十顆,如今最後隻剩下兩顆小的,瞬間發出。
今日泥丸帶得少,原本想著有梆子手魯青達,漁網老人劉通,還有範奎,以及自身的泥丸,這陣仗,在津門怎麼也夠用了,何況隻是收拾一個外來的小子而已。
沒想到會這樣。
“砰砰!”王路常舉拳。
泥丸在拳頭上砸碎,雖然疼得鑽心,但這種疼痛令王路常拳頭捏得更緊了。
一下子衝出,瞬間就到了張惶後退的泥丸謝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脖子,高舉的拳頭就要砸下。
“停手!”泥丸謝高舉雙手,驚聲叫道。
這次,輸大了。雖然不想認輸,可是地下全是石板,讓他上哪兒找泥巴去?
不想連命也送在這兒:“我輸了!”
要是就此打住,或許還能留條命回去,近身戰?他可不行啊,要是再打下去,非把命丟在這裏不可,自己是絕對頂不住那年輕人的拳頭的。
王路常的拳頭沒有落下,他不是殺人狂魔,想要殺的,隻是範奎而已。
“聽人稱呼您為謝寨主,遙感您風評不錯,民眾對您都是客客氣氣的,想來是好漢,萬不可助紂為虐,聽信小人讒言。”王路常拱手。
是的,旁觀的民眾一直在說著話,嗡嗡嗡的,有些話他還是聽進去了,感覺到人們對著泥丸謝更多的是敬畏和佩服,不像對範奎,盡是揶揄的掩飾不住的嘲諷。
於是手下留情。
“你是亮堂人,我……有愧‘好漢’二字!走了……”泥丸謝有些黯然。
轉身,沒理會範奎,徑直走了。
範奎趕忙衝上前去,扯住泥丸謝衣袖:“謝爺,不能就這麼算了,您這麼一走,不就是告訴整個津門您栽給他了麼,你不是還有一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