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風波蕩(1 / 2)

“您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說客。”

江明超一愣,看見曹傑有些揶揄的笑容,才知道自己太過心急了些,唉,這該死的鬼天氣,熱得讓人心慌。

看著杯中的殘茶,還有點兒墊底的茶水,江明超端起來抿了一口,調整了一下心緒,這才接著說道:“那幾個人崔遊擊是不會要的,那件事兒也不是崔遊擊去願意處理的,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隻不過是被他趕上了這件事兒,才準備履職處理一番,但誰知道你突然冒了出來,還做出那樣強硬而不給人留情麵的舉動,一直硬扛著不放,惹得崔遊擊很不高興,結果最後,你看看,成何體統,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來了,還殺死了自己的兄弟……”

聽到殺死自己的兄弟幾個字眼,曹傑眉毛微微蹙起,然後看了看滿臉汗漬的江都司,想通了其中某些關節,於是眉頭舒展開來。

果然,自己強硬的舉動奏了效,這些家夥吃不準自己,使得他麼不敢異動,否則,今日來的便不是這個江都司,也不是現在江都司所代表的這種態度,而會是大隊的人馬,以及將他以軍法處置斬立決的手筆。

看他神情,江明超話鋒一轉,笑著說道:“當然你應該知道,處理起那些事情來,你一定更為合適,以同僚的身份,可以大膽的與你說句知心話,你看不起崔向寒,我也看不起他,大家心知肚明,對於那些依靠著什麼手段混進軍部係統的人,我們這些正統的出生入死依靠戰功軍工一點一滴積累然後坐到如今位置上的兵,都看不起他們,然而人家也看不起我們啊,我們都是些無權無勢的大頭兵罷了,是大字不識一籮筐的莽夫,隻懂蠻力不懂用腦子的,於是雙方互相看不起,就容易發生摩擦,然而副將大人說了,他比較欣賞你,曾經有一次酒後還提到過你的名字,說你在津門做事有規矩,懂分寸。”

曹傑始終沉默,但眉宇間的舒展意味卻是愈來愈顯眼,他小心的提起茶壺,往江明超茶杯裏加了點水。

纖長青黃的碧螺春隨著壺水的倒入而歡呼著旋轉起來。

江明超始終盯著曹傑的神情動作,見到他這個樣子,於是長長舒了一口氣,他這個做長官的,要這麼小心翼翼的跟下屬說話,也是反了天了。

但他不得不按壓下心中的怒火,必須弄明白眼前這家夥,到底有什麼底氣,有什麼手段,說到底這曹傑也是京城調來的,那麼他的靠山必定是在京城,然而北京城處處皇親貴胄,黃紫勳貴遍地開花,誰他娘知道他主子是誰啊想幹什麼啊?

然而如今還有誰能強得過津門最大的靠山——直隸總督麼?要知道,那人可不止隻管著一個保定,在津門三條石也有府衙,還有直隸、河南和山東各地的軍民政務,以及內蒙、山西、遼寧的一部分,就連在京城的順天府,也歸直隸管轄。手中緊握軍政大權,而由於直隸省地處京畿要地,因此直隸總督也稱疆臣之首,是大清最高級的封疆大臣之一。

江明超繼續嚴肅說道:“總兵大人都說你懂分寸,守規矩,你我二人平日交集無多,我不敢妄自評論你的為人,但總兵大人的眼光誰也不會懷疑,但昨日你卻做了個不太規矩的事兒,隻要這樣,你向崔遊擊去登門道個歉,將街頭毆鬥那事兒交給崔遊擊去處理,把他麵子給挽回來,那麼這事兒就算這麼揭了過,如何?大家都是同僚,何必這麼置氣呢?這樣做,於你自己,於崔遊擊,於軍部同僚,於津門官場,於社稷,都不好哇。”

越說越離譜了,又出來了個總兵大人,這農十三,好大的力量。

“大人,屬下這幾日很忙啊,登門道歉什麼的等以後忙完這陣再說,至於您說的,將這案子交給崔遊擊去處理,想必這也是您今日駕到我這地兒的目的之一吧,這事兒恕屬下無法做到了。”

“為何?你的侄子我以頭上的頂戴擔保崔遊擊不會動他,也不追究他怎麼會與那幾個武林中人交集在一塊兒,保準他毫發無損,這樣也不行麼?”

“頂戴擔保?哼哼,都司大人,那農十三究竟給了您怎樣的好處,你這麼拐著彎兒低聲下氣的想幫他?您喝了我這麼幾杯水,還說不到重點,天熱,水貴!我明確跟您說了吧,農十三的兒子與津門人口失蹤案有關,我懷疑他是津門多次人口失蹤案件的主謀,這家夥在瘋狗幫山門裏,被一個一心尋找自己被瘋狗幫拐走侄女的武林人物所殺,而這個武林人物正是此次街頭與巨鯨幫毆鬥的三個武林人物之一,此事屬下正在調查,所以那殺死了農十三兒子農安邦的小子,叫做王路常的,我是不會交出去的,要知道,拐賣人口可是犯了《大清律例》‘戶律?戶役’的重罪。您應該清楚,比起街頭毆鬥來,這販賣奴役天朝子民的罪責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