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直接從航空訓練班畢業，可能我注定會碌碌終生。但就是在那個地方，我遇見了今天的搭檔司國濤，這讓我的人生有了很大的轉機。
時間：2007年7月21日，瓊州海峽，距離大陸十五海裏。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
軍區當時正在舉行一次海上航空軍事演習。直到演習開始時，南海上空彌漫著鹽粒的大氣都還沒有被升出的太陽光照亮。
在靠近大陸的海上設立著許多海上崗哨，它們大多是四五十平米的“海上平台”。有些平台還可以通過氣墊在海上自由移動，最終拚成一個大型的飛機起降平台，以供附近的飛機臨時起降。
海上崗哨機場指揮員站在小型艦載機平台上，揮舞者手中的熒光棒，示意戰機起飛。
凜凜的海風吹得信號旗四處亂飄，演習內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針對於我的駕駛專科和飛行時間，我被安排駕駛加油機，機上共有兩名機組人員。雖然我是飛機的駕駛員，但是這種飛機幾乎就是全自動駕駛。飛機飛行的路線和我沒有一點關係，就算司令員拚了命地說要嚴肅對待，但是整個演習還是都變得那麼平常和散淡。
“為什麼還不到我們？”我焦急地問坐在我旁邊的司國濤。
“看看你的飛行時間，他們不想讓一個飛機駕駛時間不足一百個小時的菜鳥第一個就出現事故。你聽好了，不要看這這場愚蠢的演習看似無聊。但是如果你不小心損壞了一架飛機或是導致了人員傷亡，那你一定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我聳聳肩：“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正與我說話的就是司國濤，他一直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鼻子高蹺，留著短毛寸頭發；一米八五的身高外加東歐人一般健壯的身材，讓很多人都追求過他，不過司國濤至今都沒有一個看中眼的。我在幾個月前的一次偶然散步時，見到他正被一群人追捧，他為了擺脫她們而主動發現並找上了我，這件事甚至引起了不小的誤會。
這時，廣播響了：“五分鍾後十五號戰機起飛，一號加油機起飛。”
“你是十五號戰機？”我問道。
“不……我是十六號，額……你呢？”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就是一號加油機，這次演習就這一架加油機。”
“好吧，祝你好運。”
時間：9:10
“加油機還真是高級，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我感歎道。隻見眼前唯一存在的就是那一根孤零零地操縱杆和幾個按鈕，這是一架由美國產的頂級無人駕駛飛機。看來，實際操縱飛機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坐在塔樓裏的“控製人員”們。
我找了個比較舒服的駕駛皮椅坐下，衝著耳邊的無線電道：“呼叫指揮部，一號加油機，請求起飛。”
“稍安勿躁，加油機。你的起飛是我們控製的。第一個起飛的會是十五號戰機。”
站在飛機跑道上的指揮員一隻腿著地，另一隻腿半蹲在地上，下身呈一個“直角三角形”。指揮員手上的熒光棒向前一揮，十五號戰機開始滑行。十五秒鍾之後，它的前飛機輪首先離地，隨後起飛。
“指揮部呼叫一號加油機，你可以起飛了。”
對麵話音剛落，我這裏什麼都沒動飛機便自己開始滑行。
“一號加油機，獲準起飛開始滑行。”
“機輪離地了。”
“等等！”
“機長，什麼事？”我的搭檔王啟寶（我們都叫他小王）問道。
小王入伍的時間比我還晚，麵貌天真的他拿著一支筆和一個本子小心翼翼地站在我的後麵，略微彎腰地看著我。
我在皮椅上扭過身子道：“我們是給十五號戰機加油是嗎？”
“是啊，你大可不必擔心，這架飛機的控製權在指揮部手上。如果出了什麼事，都是指揮部的責任。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看著你麵前的飛行雷達和向指揮部報告實時情況。”
“……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為什麼？”
這時，從無線電裏傳來了指揮部人員的怒吼聲：“劉海華！你在幹嘛！”
我懵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在操控飛機，回應道：“我沒有飛機的操控權，無人機直接由塔樓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