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間房屋是在我回頭的一瞬間時憑空出現的,一點也不誇張。
原本是無盡空間的次元夾層裏突然出現了這間辦公室,猶如我們的位置瞬間發生了改變。
我踩在這張熊皮地毯上,突然出現的空間讓我的身體好似發生了偏轉,一個趔趄竟沒站穩。我驚慌失措地望著正對麵的辦公桌,突然發現,似乎當我把目光投向這邊,屋子裏的東西才放置整齊。而位於視線死角的身後,那半麵房屋好像還是空著的.
牆麵雖然依舊是我們剛從蟲洞穿越過來時的雪白的夾縫空間,但沒想到等我回頭時,這片空白的空間現在竟然已經被填充上了。
這樣一來,我們一行人就已經完全地進入了這間屋子,我的心跳急速加快,心想該不會可能這就是金剛城裏麵。然而,後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大開眼界.
我的耳邊不再像呆在真空空間裏那樣沉寂,而是聽見了從外邊傳過來了壁爐裏木炭燃燒斷裂的“哢嚓”聲。聲音在房間裏回蕩著,帶給我好久沒感受到的溫暖。
科斯莫洛夫摘掉了頭上的麵罩,這舉動讓我一驚。按理來說,這個夾層空間裏應該是真空的.我連忙叫住他,他沒有理會我,而是向前行走。
這時,我才發現這個辦公桌的後麵正坐著一個人,也是科斯莫洛夫行進的目標。這是一個坐在轉輪椅上的亞洲人,他見科斯莫洛夫單手抱著頭盔向這邊走來,立刻站起身和科斯莫洛夫親切地握手。科斯莫洛夫問道:“羽川,在這裏過的還可以吧。”
那個男人身材高大,留著一頭卷發,劉海垂到眉毛,完全不像亞洲人的樣子.他身著一身西裝,而在他的胸口懸掛著一枚金質勳章。雖然西裝沒有地方可以穿過鋼針,但他直接把勳章掛在了左胸口的口袋上麵。他道:“還湊合,起碼有這間屋子。”
房屋是歐式風格,我正對著的書桌是用鬆木造的,桌麵很大,上麵擺著茶杯、打字機、一個地球儀、一張唱片機和一堆書。這些書大多是精裝皮麵或者是裸露在外的文件,文件上擺著一支陳舊的鋼筆。透過桌上的東西,我觀察了一下這長桌麵。
桌麵老舊卻光滑,深褐色掩蓋了大部分的皺紋,但也讓亮度略大的東西變得特別顯眼。我這才注意到,在桌麵上無數的青藍色光點在不停地來回滑動,而且時大時小。仔細一看,這些滑動的光點之間,竟然還有更細的光線連接著。我頓時清醒了,分辨開了現實世界與這個虛擬空間的區別。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電子微波製作出來的假象。
我左麵的牆是整麵實木書櫥,書櫥的頂端觸碰到五米高的屋頂。它的旁邊擺放著一架用來登高取放圖書的可拉伸的梯子,從梯子上的夾縫裏可以看到書櫥上放著一本俄文書名的《戰爭與和平》。我的視線從書櫥移動到了天花板,這是一麵大理石雕刻的豪華屋頂,正中央是一盞和電風扇合體的水晶燈。
要說這屋子最神奇的是——我右邊沙發的後麵有著兩扇窗戶。窗台並不高,它的兩邊耷拉著兩麵雪白的,繡有蕾絲的窗簾。
窗戶是緊閉著的,而窗外的陽光卻十分明媚。身處金星兩年,我第一次見到了溫和的陽光,也第一次看到了現實的地球景色——外麵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靠近窗台的地方生長著一叢低矮的灌木,被修剪得非常整齊。向遠處望去,是一條用石頭砌成的小路,那裏還有行人,有推著嬰兒車的母親也有並排行走的情侶,奔跑著的女孩子的長裙迎風飄動,學生騎著自行車飛快地消失在了視野裏。小路的前麵是一片美麗的櫻花林,看到這裏,我意識到這裏正是富士山腳下。寂靜的湖麵上飄著雪白的櫻花,遠處就是富士山靈峰,白雪皚皚。
我目瞪口呆地說道:“這是我第一次看日本的富士山,真漂亮。不過這不是現實,對嗎?”
這時,這間屋子的主人開口了:“您就是蘇聯金星防衛軍將軍,劉海華是嗎,久仰您的大名了。哦,對了,我忘了作自我介紹了。”說著,他擺出了歐洲皇家紳士鞠躬的動作,我們也緊接著回禮,他接著道,“你們好,我叫天府羽川,叫我‘天府’就可以了,我來自日本的名古屋。十年前受主席委托,來到這裏任職,我的工作是管理這個空間。”
我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天府道:“我是‘牛頓’號上唯一幸存下來的宇航員。”
聽到了這個,我旁邊的蕾切爾差點沒站穩,她驚恐而由驚喜地說道:“你就是那個被稱為死亡飛船的宇航員!”
我急忙走到蕾切爾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估計她腦中還有哈維斯的一部分記憶,如果按照正軌世界的發展,蕾切爾也應該擁有門蟲的力量。那樣的話,關於哈維斯的一切她就能回憶起來,這隻是時間問題了。這麼說,這個世界還有拯救的可能。見她冷靜了下來後,我道:“把你的故事將給我們聽吧。”
天府點了一下頭,示意我們坐到沙發上。但就在這時,我的二號的聲音突然道:“不必了,我們就站著吧。不過司國濤你過去坐著吧,你開啟蟲洞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你得休息。”
司國濤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死撐著,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