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們下墜的速度不斷加快,我感覺到了我的血液在倒流,被空間拉扯著的皮膚疼痛而寒冷。這一次的空間的跳躍不同於哈維斯的那一瞬間,因為我們的意識一直保持著清醒,這讓我全程體會到了“穿越”給身體造成了壓力。全身上下都在高速的墜落感中失去了知覺,唯一能感覺到的是我的手還被蕾切爾緊緊地攥著。
就在耳鳴聲達到了一個頂點的時候,真正的傳送開始了。被特斯拉線圈打開的深坑中,電流因為速度太快而變成了純藍色,我仿佛置身於黃昏時的海洋中心。我們的身後像吸引了一塊磁石,就連轉身的力氣都使不上來。
坐過水滑梯的人一定知道,人會在每個直道加到最大速度。而在這些直道前的彎道那裏,會借助於轉彎而極度減速。在這個下墜的空間裏,我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些“節點”,在這些地方,純藍色的“牆壁”上會出現很多斑塊,我們在急速的墜落過程中隻要經過了這些有斑塊的地方,都會經曆一次短暫而劇烈的減速。這個短暫甚至可能是幾千分之一秒,然後又立刻提速。這讓我的內髒非常不舒服,感覺就像時時刻刻都要從肚子裏麵迸濺出來一樣。
“空間在破壞。”這時,我耳邊想起了一個聲音,是玻璃的聲音。
“什麼?”在經過了四次驟停後轉而回到直道,我咽下了憋到嗓子眼的胃液後道。
說著,我嚐試用肉眼觀察周圍的隧道,但一陣強烈的分離感讓我嚇得趕緊閉上了雙眼,高速的墜落仿佛麵前的黑洞要把我的眼球給抽出來一般。但很快,我在保險的前提下,透過微微張開的眼皮,看到了周圍隧道牆壁上發生的變化。
在臨近“節點”的地方,我衣服上的輻射表會發光,說明在這些地方存在特斯拉塔和線圈。這些洞穴可能聯通著別的次元世界,又或許是別的空間。普通的“純藍色地帶”也在發生著改變,這些“牆壁”上逐漸映照了這個次元的影子,火山山脈、隕石坑、廢棄的核電站……但隻從這些影子看,根本無法判斷這裏聯通的是哪個次元。直到我看到了剛剛掠過的一個地方,牆壁上竟然映出了祭壇的影子!
“天呐,蕾切爾,咱們有麻煩了。”我喊道。
就在這時,整個隧道原本平穩的高速墜落突然像襲來了一陣颶風,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從每一個洞口和分叉那裏,都襲來了一陣亂流。附近從線圈裏冒出來的閃電開始時隱時現,顏色也在發生著改變。
“剛才我看到了祭壇。”我說著,把宇航服頭盔上的麵罩拉了下來,“咱們就是從那裏離開的,現在又回到起點了。”
我們的下降速度逐漸慢了下來,這使得我有力氣翻身了,我終於看清了這個隧道的盡頭——是一片光明。
蕾切爾隨著我向下麵看去,也看到了這個奇觀。隧道裏墜落下來的方向是一片黑暗,而深坑的盡頭卻在發光。如果不是因為我下墜的方向沒有發生改變,我甚至忘記了我是從哪一邊掉下來的。
這時,我看到了整條隧道牆壁上的光像擁有了脈搏一般,光線從每個洞口裏傳來,彙聚在一起,隨著脈搏的一陣陣波動,被傳導向了光線聚集的那一端。從這裏看,我們前進的方向似乎無疑是一條直線,但我不這麼想。
“如果我們下墜了半天,隻有一種可能。”蕾切爾道,“這個隧道是個圓圈。”
純色的隧道容易讓人產生錯覺,又因為彎曲的幅度很小,足以可以騙過人類的眼睛。剛才的墜落速度非常快,如果次元夾縫那邊的機器正常運轉,我們甚至什麼都不用做便可以進入一次元的“亞特蘭蒂斯”號飛船當中。但途中經曆的亂流,大概就是蜥蜴人搞的鬼。特斯拉線圈的誤差使得隧道出現的偏差,我們不僅略過了正確的出口,還把唯一的出口和複雜的其他次元混淆在了一起。
“我們必須找到合適的位置從正確的節點進入。”蕾切爾接著道,“我們這身裝備,從別的節點出去恐怕會死。”
我看了看附近的節點,倒影上都是平原上的炮火,隻有剛才的那個才有高聳的建築。但令我感到詫異的是,如果這個隧道是一個圓形,那麼隧道左右兩側就是平行的次元。但經過了那個節點後,我再也沒看到祭壇的出現。
“這究竟是為什麼?”我想向前方更遠處的牆壁望去,但強烈的光線很快便讓我因為疼痛而閉上了眼睛。
這時,玻璃開口道:“別找了,祭壇隻有一個。”
“你說什麼?”我說道,“我隻知道蜥蜴人在兩個相平行的次元裏,隻保留一個祭壇。你這麼說,在所有的次元裏,隻有第二次元才有祭壇咯!”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可以死在這個隧道裏了。”蕾切爾道。
蜥蜴人利用了特斯拉線圈,將金剛城藏匿在了另外一個時空裏,然後又自己毀滅了多餘的金剛城。直到最近我才理解他們這麼做的意義,這樣其實是為了保守住城市裏隱藏的秘密。一座金剛城的存在,無論它處在哪一個次元,都可以給所有次元的蜥蜴人軍地提供務求無盡的能源。而在第二次元的調查中,金剛城裏唯一起到這方麵作用的無疑是高聳的祭壇。因為特斯拉線圈的能量來源於祭壇,而“鑰匙”是打開祭壇能源開關用的。天府羽川打開的壓縮機就是聖壇的一部分,聖壇在我們的周圍組成了四個特斯拉線圈,以至於我們跌入的深坑裏遍布著閃電。我不知道蜥蜴人以這種方式隱藏的究竟是祭壇的什麼秘密。是能量的來源?還是裏麵記載的某些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