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抗生素的作用,晚餐時,雷金的體溫已經基本恢複了正常。由於電路損毀,幾個人不得不借著幾支蠟燭的微弱光亮,共進晚餐,氣氛和諧融洽,而且還帶著幾分浪漫。
“還沒介紹呢,我叫蘇比。你們都怎麼稱呼?”女子顯然興致不壞。
“我叫古冷,他叫雷金。”古冷指著宋凱盟遲疑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在晃動的燭光下,宋凱盟得意地笑笑,好像沒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覺得很有成就感,然後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叫宋凱盟。”
“宋——凱——盟,這名字好古怪。”蘇比一雙碧藍的大眼睛閃啊閃的,看上去天真無邪。
“還行吧,在我的家鄉,這名字很常見。”宋凱盟隨口就說,卻給自己找來了麻煩。
“你的家鄉,那你的家鄉在哪呀?”蘇比好奇地追問。
宋凱盟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多了,於是開著玩笑回答:“很遠很遠,你沒去過的。”
“多遠都沒關係,你不妨說說看,沒去過的地方,我也知道,我就是教地理的。”
宋凱盟哭笑不得,他覺得似乎自己的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其實他也無意隱瞞,隻是他的經曆一言難盡,說起來實在是太麻煩,可這個女子偏偏要刨根問底,真不知她究竟是老師還是問題青年。再看看古冷他們,也都好奇地看著自己,於是趁機推脫道:“別隻關心我一個人呀,你也關心關心他們兩個。”
還算僥幸,話題終於被岔開了,否則,宋凱盟恐怕要花一晚上的時間來講述他的苦難曆程。接下來的時間,宋凱盟成功轉型做了配角,雷金有傷在身,精神欠佳,古冷自然而然地成了晚餐的主角。古冷平時少言寡語,可不知為何,在蘇比麵前,他突然變得伶牙俐齒,滔滔不絕,連雷金都感到意外。
“村子裏還有其他人嗎?”古冷似乎有問不完的話題。
“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轟炸後,村裏的人都受了驚。哎呀,當時的場麵你們是沒看見,混亂至極,幸存的人都舉家逃難去了,誰還敢留在這裏。”
“那你怎麼不走?”隻顧著盯著蘇比看,古冷幾乎都忘了往嘴裏送飯。
“我也要走,去城市回我父母家。早上我去學校想再看看,告個別。”說到這裏,女子有些黯然神傷:“我在這裏兩年了,畢竟有感情嘛。學校炸沒了,這一走恐怕就不再回來了……”女子的眼眶有些濕潤,古冷急忙抻出兩塊紙巾,殷勤地遞到蘇比麵前。
“難怪你早上看起來那麼虔誠。”宋凱盟插話道。
“是啊,我在祈禱,為所有死去的生靈,為遭受毀滅的一切。”聽了蘇比的回答,宋凱盟深深地感到,麵前的這個女子很善良,很純潔,不僅是她的容貌,也包括她的心靈。
“那學生怎麼樣了?”古冷關心地問。
“還好,轟炸發生的時候是在清晨,學校還沒開始上課,所以學生沒受影響。嗯……其實隻能說沒在學校受到影響,很多學生在家被炸毀的。”
宋凱盟一邊聽,一邊不停地往嘴裏塞著食物。雷金身體虛弱,隻吃了一點,就早早地回到床上休息了。談話在古冷和蘇比之間繼續著,很快,宋凱盟就由配角變成了聽眾,而且這個聽眾也不是容易做的,古冷和蘇比越聊越投機,越聊興致越高,居然都不覺得累。這一晚上聽下來,弄得宋凱盟精疲力盡,最終連挑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