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心思跟他開玩笑，拿開他的手，解開睡袍之後看到他身上還纏著紗布，不知道到底傷口有多深。我問他，“疼嗎？”
葉硯君眯著眼睛說，“你是不是傻？”
疼的都變了臉色，怎麼不疼。
我仔細地端詳著他，說，“怎麼不在醫院住著，感染了怎麼辦？”
“有拿藥，這點傷死不了。回家還是在醫院裏麵不都是一個樣子。”他說，“我最近沒去看你，生氣了？”
我搖了搖頭，相比較起來，他的傷嚴重多了。“想什麼呢，我怎麼會生氣。”
他抬手摸著我的臉頰，現在已經消腫了，不過他沉了聲音說，“那天的樣子挺醜的，現在這樣好看多了。”
葉硯君也是鬆了一口氣，估摸著是想那天的事情也是嚇到了，說，“老子沒想到江世明還活著，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嚇住了。看著你被他拖到邊緣的時候我其實那時候也是懵的，別看我那麼鎮定，我當時看到你掉下去的時候真的是嚇死了。好在你沒事情。”
他說完了伸手抱了我，不過沒有敢大動。我往他身邊湊了湊，但是沒有敢離他太近，怕壓倒了他的傷口。
我仰頭看著他，葉硯君跟我說了那天的事情，但是絕口不提江世明死的事情。
但是我左思右想都記得他的那一腳，聽著江世明掉下去的那瞬間。我想著葉硯君低頭望著江世明的那瞬間，我不敢想，葉硯君手段有多殘忍。他是如何做到的。
在我麵前所展現出來的葉硯君，是真實的葉硯君嗎。
他對我足夠好，足夠耐心，也有足夠的寬容度。他說他愛我，我們總歸是會白頭到老的，可是一次一次的事實將我們的關係推到了懸崖邊緣。在江世明墜樓的那瞬間，這層關係也跟著死掉了。
我上床之後也靠在他的身邊，我小睡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他依然是那個姿勢躺在那裏，低頭看著我。
我看著他將被子拉高，將他的身體都給蓋住，“這樣靠著不難受嗎？”
“不難受。”他說，“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感覺你像是要離開我。”
我笑了笑，想著他的預感還真的挺靠譜。“我要是真的離開你了，你會不會真的不顧一切的把我給搶回來？要是我真的和江世明一樣一起死了，你會把我的屍體一直保存著？”
我問他，葉硯君平躺在那裏，伸手與我的手指頭相纏，房間裏麵很安靜，他淡淡的嗓音在我的耳邊漸次響起。“會。”
我以前不相信他會做到，但是現在相信了。他的確能夠做出來這件事情的。
我說，“我信。”
他笑了笑，很平靜的問我，“怕了？你乖乖的，我不會對你做出什麼的。”
他的聲音裏麵無限的寵溺，可我聽著卻渾身發寒。我靠著他身邊問，“我那天看見了，你是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如果你不去踩江世明那一腳，他不會死的。”
“你這是在怪我？”葉硯君問，“你對江世明心軟，他對你可沒有心軟，他推你下去的時候你差點死了，第二次他甚至在自己臨死之前想要拉著你跳下去，他不死，就是你死。留著他都是一個禍害，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曆史裏麵這樣的典故不也挺多，不要給自己留下太多的禍端。”
我平靜的說，“這並不是唯一的一個選擇。”
“可我自己做了這個決定。”葉硯君說，沒有給我任何的解釋。
我想了想說，“江老太太自殺死了。”他應該也知道了，害死葉靈的兩個人都死了，他的確知道。壓死江老太太的可能不會隻是這一根稻草，今天不死，以後也會因為意外去世。
他們之間的恩怨就算沒了我，也需要一個了解。但是這是兩條人命，他們也曾經是我的親人。
“葉硯君，做事多給人留下一條退路。就算他們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但是何必在這樣冤冤相報，你現在開心嗎？”
我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覺得胸口很沉悶，悶的很難受。我改變不了葉硯君的做法，他做事情之前心裏麵已經有辦法，誰都不能夠去轉變的。
“所以你現在不想跟我說話，甚至於這幾天都讓曾子餘去照顧你，你現在很討厭我？”葉硯君笑了笑，我想站起來，他一手拉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