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纖纖站在遠處，靜靜地望著程毅的身影，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就這麼上前去打招呼，似乎顯得不合適，畢竟今天白天才發生過不愉快的事，雖然自己對她很感興趣，但最好還是暫時回避。正當墨纖纖撤步打算離開的時候，石頭上的程毅卻是突然轉頭看過來，大聲的喊了一句“什麼人？”
墨纖纖霎時立在原地不敢動。
石頭上的程毅似乎看見了來人是誰，慢慢的站起身來像墨纖纖走去。待看清來人確實是墨纖纖以後，程毅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這是墨纖纖才注意到，他腰間別著一把刀，剛剛才把刀刃收回鞘中。
“這麼晚了，墨姑娘怎麼還不就寢？我還以為是什麼賊人摸到寨子裏來偷東西了。”程毅的樣子看不出來在生墨纖纖的氣，這讓她心裏舒服了許多。
“你不是也沒睡嗎。”墨纖纖好不客氣地回道。
“我每晚都要巡山，現在還不是我的休息時間。”程毅不緊不慢的說。
“既然是巡山，那你為什麼剛才在那石頭上坐著？難道不是玩忽職守?”
被墨纖纖這麼一問，程毅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他無奈的搖搖頭做出抱歉的神情“墨姑娘說的是，我本不應該這樣失態。眼下我要繼續巡山了，如果墨姑娘需要的話，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這段路我走過好幾次了，現在還有月亮，自己能回去。”
“那，我就先行告辭了。”程毅淡淡的說完，作勢想要從墨纖纖的身邊走過去。墨纖纖眼疾手快，立刻張開雙手攔住他。
“等一下，我有問題要問你。”墨纖纖的心裏，對這個二當家充滿了疑問。不隻是他的家裏事，她最關心的，是他如何在從軍作戰到強盜頭目之間進行徹底轉變。縱使失去了父母，受到陷害，他也不該拿無辜的人撒氣。想到那和藹的馬夫死在自己的眼前的樣子，墨纖纖依舊心有餘悸。
程毅眉毛一挑，有些不快的看了看墨纖纖“如果還是早些時候的那些問題的話，我想墨姑娘還是不要再問了。”
“不是今天問過的那些。”墨纖纖認真的搖了搖頭“另有別的問題。”
“那，我就先聽一聽，能回答的，便盡量滿足墨姑娘。”程毅雙手交握在胸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以前是軍人，對吧？”
“……”程毅愣了愣，她沒想到墨纖纖要問的竟然隻是這樣的問題，一瞬有些沒反應過來。本來他以為這個估計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大小姐會刁難自己，沒想到隻是這樣。
“是，我以前是軍人。”
“大越王朝這麼多年，特別是內地這些地區，沒有戰事，對吧?”
“至少我從軍期間，在我駐守的雲嵐山脈東南部，沒有戰事。”
“沒有戰事，那麼沒有在軍隊裏沒有殺過人了？”
“……沒有，一般的演習使用的都是木棍一類不會傷人的兵器。”
“你當強盜多久了？”
“……”墨纖纖的話題跳轉的有些快，讓程毅有些摸不著頭腦“快一年了。”
“你殺過多少人？”
“……不知道。”
“前幾日那些商隊裏的人，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你要殺光他們？”
“……”
“是不是每一個上對，不願意交出貨物的人你都要殺？”
“……”程毅緩緩的低下了頭。
“難不成你以前從軍修的那些為人之本都忘記了嗎？你殺人，沒有一點點的後悔嗎？那些人……必須死嗎?”
“……”
墨纖纖站在那裏，目光有些冰冷。如果，如果這個男人還有一絲良知的話，那麼他，就應該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哪怕有一絲懺悔的心，可是現在，她完全感覺不到這種態度。
墨纖纖就那麼站著，靜靜地等著，等著程毅的回答。
“那些人……”程毅忽然抬起頭，緊咬著牙齒惡狠狠的說“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