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沈長陵就一直堅定地認為，世界上其實有兩個沈長風，一個是癡心情聖沈長風，一個是太子殿下沈長風。前者出現在顧曉麵前，而後者則出現在除顧曉以外的其他人麵前。
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沈長風對顧曉的好，的確讓他這個親弟弟都曾經眼紅過……
他當然也看得出，顧曉對沈長風並非無情。當年他們幾個還在宮裏一起玩的時候，那兩人就整天膩在一起，“曉曉”來“長風哥哥”去的互相稱呼，母後和樂陽在旁邊笑得開心，他則通常是一臉嫌棄的表情，還得小心掩著不能讓皇兄看見，不然又得挨好一通報複。托他們的福，沈長陵學會的第一句俗語，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等兩人都去了桃花穀，情況更甚。沈長陵隻能說，那幾年，他吃的狗糧比吃的飯還多……
“不是我說，皇兄，你這醋吃的也……”他的話在看到沈長風眼底的失落時消了音。
“你是……說真的？”
“……我親眼看到的。”
“皇嫂怎麼說？”
“我沒問她。”
“萬一要是誤會呢？”
“萬一不是呢？”沈長風看向他，眼神滿是無奈和自嘲。
他不是不想問，是不敢問。
剛剛獨自坐在這喝酒的時候，他很認真的回憶了過去和顧曉的一點一滴，然後悲哀地發現，與她相處的十年裏，她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
“原來一切都隻不過是我一廂情願……”
他輕笑一聲，向後躺倒，手背蓋在微紅的眼上，仿佛這樣能壓下所有的失落和悲傷。
“……”
沈長陵還是第一次見著他皇兄如此無力的樣子。
“那你打算怎麼辦？”
回答他的是深深的歎息。
“……我不知道。”
然後便是漫長的寂靜。
*
月涼如水，繁星滿天。颯爽的秋風挾著夏日未盡的蟬鳴聲掠過，沈長陵雙腳懸空地坐在懸崖邊，抱著酒壇，看看風景，不時抿上一口。愜意之餘不由得感歎，他皇兄還真是會找喝酒的好地方。
“沙沙——”
不和諧的聲音的傳來，打破了這秋夜的平靜。
“出來吧，他睡了。”沈長陵瞥了眼旁邊熟睡的某人，淡淡道。
身後的樹叢裏應聲走出一個黑衣男人。那人看看醉倒在地的沈長風，皺眉道：“你不該讓他喝那麼多。”
沈長陵放下手中的酒壇，站起來拍拍身子，斜他一眼：“你家殿下想做的事，有誰攔得住過？”
那人眉頭皺的更深，他還想再說什麼，沈長陵卻走上前，拍拍他的肩：“放心，他不會有事的，把他送回營帳吧，不然該著涼了。”
“對了……”沈長陵伸著懶腰走了沒多遠，忽然想起什麼，回頭補充道，“劉太醫那兒就不用去叫了，讓我皇兄耍耍苦肉計也好。”
從某些方麵看，他們兄弟兩個，還是有那麼一點相像的……
沈長陵哼著小曲向山下走去，心裏開始盤算著今天的日程。
今早要去誰那兒蹭早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