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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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外的遊廊上，坐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雖看起來年齡相仿，兩人的表情卻截然不同。左邊黃衣的小姑娘安靜地坐著，仰頭在研究屋簷上的風鈴，臉上是與年齡不符的淡定與成熟。相比之下，右邊的粉衣女孩則顯得有些焦躁，她在凳板上剛坐下沒多久，又忍不住站起來四處走走，不停地朝明堂的大門張望。
“皇兄到底什麼時候才出來啊？”樂陽跺跺腳，等得有些煩了。
“申時三刻，還有半個時辰。”顧曉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語氣悠然，似是早已習慣這樣的等待。
然而樂陽卻一點都不習慣：“你就打算這樣等下去?”
“不然呢？”顧曉挑眉，反問她。
“跟我去玩啊。”樂陽理所當然地回答，“你已經在這候了他三個月了，他哪次不是直接無視你就走。明明已經知道結果，你還堅持幹嘛？”
顧曉聽了這話，也不氣惱，隻是微笑道：“萬一這次他理我了呢？哪怕隻有一點點可能，都要努力去嚐試，因為如果直接選擇放棄的話，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樂陽，你說對不對？”
年幼的樂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又反應過來顧曉這是在拒絕她。小姑娘惱怒地跑開了，隻遠遠地留下一句話。
“你要等就等吧，我找長陵哥哥玩去……”
真是個靜不下來的孩子啊。顧曉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由得發出感歎。然後又繼續抬頭盯著簷角上的風鈴發呆。
誠如樂陽所言，她已經在這等了三個月了，就為了在她這便宜未婚夫麵前刷一刷存在感，混個臉熟。雖然太子殿下每次散學路過時，都是無視她的呼喊，目不斜視地直接走人……
今天會不會有些不一樣呢？顧曉忽然有種不錯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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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三刻。
範太傅敲敲桌子宣布散學時，學堂裏的氛圍一下子輕鬆下來。王孫少爺們紛紛結朋引伴，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待會兒去哪玩。
沈長風沒有參與他們的議論，自顧自地收拾好東西，隨手扔給身旁的小廝，快步走出了門。
“切，太子了不起啊。以後是不是他還不一定呢。”
“就是啊，也不看看他娘是什麼出身。”
“你們小聲點，他聽見了……”
沈長風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腳步，仿佛這樣就可以把一切拋在腦後。
路過遊廊，他下意識地朝某個地方望了望，那裏空無一人，正如他此刻瞬間落空的心……
“你是在找我嗎？”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穿來，沈長風回頭，少女背著雙手站在不遠處，笑得燦爛。她似乎很滿意看到剛剛他臉上的悵然若失。
“原來殿下一直都知道我在那啊。”
沈長風板著臉沒有回答，麵無表情地轉身就走。
顧曉有些焦急地想要追趕，卻在下台階時一腳踏空，摔倒在了地上。
“疼——”“沒事吧。”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地響起。
顧曉抬起頭，看見滿臉擔憂的少年，笑得眉眼彎彎：“太子殿下，您在關心我。”
沈長風冷漠地收回剛剛伸出的手，準備離開，衣袖卻被輕輕拽住。
“真的摔傷了，疼……”
少女的聲音軟軟糯糯，聽得出些許痛楚，而更多的則是在撒嬌。她說著還配合地伸了伸腿，膝蓋處的布料的確洇出了隱隱血色。
正當顧曉以為沈長風會讓仆從去通知禦醫，然後就如往常一般棄她而去時，沈長風走到她身側，彎腰托住她的背部和腿彎，一使勁將她抱了起來。
“……真重。”
顧曉：……
雖然嘴上嫌棄，沈長風還是穩穩當當地抱著她，大步向前。少年的身體還有些單薄和稚嫩，懷抱卻意外地堅實溫暖。顧曉雙手摟上他的脖頸，感覺抱著她的身體僵了一僵，然後托著她的手摟得更緊。
明明就是喜歡我的……
此時的顧曉笑得像隻偷了腥的小狐狸。
“太子殿下。”
“嗯？”
“我剛剛曬得有些頭暈，可能是中暑了，得吃些冰沙解暑。”
“……好。”
“我等了你好久，肚子有些餓了，想吃綠豆糕。”
“……好。”
“我還想吃……”
……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