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天山下有座小湖泊,湖中還有個光禿禿地小島,天風微微吹拂,水麵輕顫漣漪波蕩,絨草地青青,亂石成群,一條條死得幹淨的大魚躺在石頭上。
韓百宸倚靠在湖邊的一塊巨石上,一旁的篝火上烤著一頭死不瞑目的巨大橫公魚,眼前是兩個吃貨,泡在水裏,嘴上卻不肯停下。
狴犴和獵獵相看不對眼!
“呼啊呼!”
“哩哩哩!”
“啊呼啊呼!”
“阿哩阿哩!”
韓百宸的腦袋又開始發疼了。
狴犴本就是個吃貨,沒想到獵獵與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它哪是喜食蛇而已,根本就是對所有蛇毒免疫,加上蛇跑得慢,盤木上又多,所以才落下個喜食蛇的習性。
獵獵從嘔吐中緩過來之後發覺身邊居然是頭狴犴,嚇得連逃跑都忘了,狴犴自然想把這家夥一巴掌拍死,不過它兄弟不讓。
當獵獵看清了韓百宸才是話事人,並和它談條件幫忙找人的時候,這家夥吃貨本性就完全曝露了。
鉤蛇有沒有?沒有免談!
耳鼠有沒有?沒有免談!
當扈有沒有?沒有免談!
重明鳥有沒有?沒有免談!
何羅魚有沒有?沒有免談!
冉遺魚有沒有?沒有免談!
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河裏遊的一個沒落,還好沒問鳳凰有沒有,否則韓百宸就該考慮是不是把青鸞請出來當麵跟它討論一下到底哪種荒獸的肉質更鮮美。
狴犴艱難的吞下最後一塊魚肉,它實在受不了魚腥味,但相比於蛇腥味來說,勉強還能接受,為了一個吃貨的麵子,它和這個熊不熊的怪物杠上了!
獵獵同樣吃完了手中的食物,美美的摸了摸肚子,身子向後一仰,巨大的身軀居然整個漂浮在水麵上。狴犴有模有樣的學著,結果……
“咕嚕嚕嚕……”
這可是它們洗刷狸狌臭氣的洗澡水啊,一連泡了好幾天,附近的浮遊魚蝦都死幹淨了,狴犴倒好,沉進水裏裏還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
嘔!
一大灘油膩的汙穢在水麵蔓延開來,攪著水中未散開的臭氣一起溢擴,韓百宸都受不了了,扛著還未烤熟的橫公魚就到小島的另一邊去,獵獵兩隻巨大的熊掌劃著水,長長的尾巴控製著方向,它的第一準則是跟著食物走。
果然,吃貨好養活。
等狴犴從瘋狂的嘔吐中緩過勁來,好像發現了一件事情,它失寵了。
……
想要打探消息,就得先去往一個往來繁密的地方,無論是人間境地還是荒原叢林,這條規則都適用。
在太荒裏,適合這一條件的就是那些水草豐茂的地方。
水是任何生靈都必需的生命源泉,除了絕頂境以上的神獸能從空氣中補水,哪怕強大的荒獸也得飲水;而草則是食物的來源,食草的在這進食,食肉的來這覓食。
於是,一人兩獸的組合就這樣踏上了新的征程,路過一個個水源地,踏過一個個豐草區。
這天夜晚,一棵參天的雄常木枝梢搖擺,蜿蜒盤繞的長藤似蛇一般,枝梢上一張張數丈方圓的巨大葉子舒張開來。韓百宸躺了上去,葉子慢慢的自動卷起,像張棉被一樣將人緊緊的裹住,透氣,而且還有白天日光照射的餘溫,溫潤又舒適。
天空中的月亮就掛在高高的樹梢上,像是果實中最大最飽滿的那一顆。
原來,已經是秋天了。
明月舒婉,群星璀璨,勁爽的秋風將白雲一朵朵的趕走,留下一片浩瀚無恒的夜空。在那無盡的星空下,幽深的天穹中倒影著一張張稚嫩的麵容,她們一個一個的出現在天空,倒映在韓百宸的眼眸中,再深深的鐫刻進心裏。
韓百宸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躁,就因為自己經常跑去和她們玩,所以爺爺才把她們帶走逼迫自己修行。他不怪爺爺,更不可能怪她們,他隻怪自己半年過去了,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
不過修行倒是進步了不小,可這並不能讓韓百宸高興起來,在他看來哪怕是修到了立象境,結果還是沒能找到她們依然是一種失敗。
有時韓百宸自己都覺得發懵,不知道這種執著是源於對幾位玩伴的情誼,還是單純的要完成爺爺布置的任務。
這段時間韓百宸一直在盤算自己和狴犴的腳程,因為爺爺在玉玦中留的話是每一年內得找到一個。現在是北荒,下一個指不定是西荒或者東荒,也就是說采文最多會在他大半年的腳程之內,否則他即便是找到了,估計也來不及去尋找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