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旁人都還未開口,屠星劍就已喝止了師弟屠星覺。
少年憤憤的收起長劍,冷麵不語。一旁坐著兩個年紀與他相仿的少年,不過一個是光頭的小沙彌,一個是挽著發髻的小道士,在眾人沉默的間隙,兩個少年的對話把略顯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衝散了。
“上尊可有秘法破解這位施主的戾氣?”
小沙彌年紀雖小,但眼界卻很寬,一聲“上尊”出口,模樣謙卑,言語恭敬,仿佛在他身旁的不是一個小道士,而真是一尊上古道德之士。
“大德何出此言,你佛普度眾生,積善成佛,消災去戾不是為無量功德?你不去渡他,反來叨擾小道遊曆紅塵,是何道理?錯,你家沒有天地道理,隻有無邊佛法。”小道士放下了手中的甜點,臌脹的小嘴說起話來口條清晰,一臉認真,眼都不眨:“哎呀,又錯,看你頭發都沒有,簡直無法也無天了。”
眾人泯然一笑,小和尚正待反駁,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黃冠,該你玉皇觀興盛。”
窗外一下飛進來八個人,開口的為一身穿白色長袍的白發老者,是仙湖島雲宗閣的閣老之一,其餘與他一並而入的,都是其餘山門的核心高層。
天峰殿,玉皇觀,靜慈宗,落花樓,南光寺,屠門,仙湖島,南胡派,並稱為八大山門。太荒之主進入九州,對皇權衝擊最大;其次,便是他們這些瓜分九州信眾香火的教派了。
是敵是友尚未可知,但太荒一行來勢洶洶卻是不爭的事實。
石山生樹,荒漠開花,那是神仙手段;踏豪族,挽藥女於既死;入上首,承宗源以祭荒,那是聖人品格。
傳說中,唯有數千年前的無上天都聖教才有這樣的事跡。
但不管怎麼說,八大山門祖上都承了太荒韓氏的人情,如今人家入世,他們不好視而不見。
各大宗門內部其實和正乾皇朝一樣,在對待太荒之主的問題上都沒有達成一個較為統一的態度,多種意見衝突也影響了這兩桌青年才俊,對太荒一行的態度似乎並不怎麼友好。
哪怕是玉皇觀的三位太上長老親自下令,也難以禁止玉皇觀內反對的聲音。
“師祖,可是有眉目了。”
到底是自家長輩,仙湖島弟子林向竹悉知自家老祖性情,這般爽朗的大笑,定不止是誇那小道士而已。
見一行同伴沒人開口,仙湖島的閣老說道:“我等縱鷹西行,此去旬日有餘,往來上首之間,不曾有任何發現。”
“沒發現有什麼好高興的。”畢竟是自家老祖,有疑問也不用像對待其他宗門長輩那般客氣。
哪知林向竹這話才出口,八位各宗門大佬竟一齊大笑起來,弄得兩桌年輕人莫不著頭腦,找不著人家的蹤跡有什麼好笑的。
還是那仙湖島的閣老開口,隻聽他笑道:“太荒之主現身上首,已是上月,路金牛神峰也是半月之前,以他們的腳程,到達成周不過數日之內,緣何會逾期半月?”
不等後輩子弟發問,仙湖島閣老又說道:“我等一路西行,左右分散,至上首乃返,便是金牛神山也無一絲太荒蹤跡,確實找不到啊!”
八位大佬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不過這笑聲到了最後未免有些恓惶,隻聽天峰殿的趙長老說道:“他們定然就在此間,而我們卻找不到,八個意境巔峰的人,竟找不到那煌煌一行,哈哈哈,可真是一絲痕跡都搜尋不著啊。”
一眾青年這才明白那句“什麼都沒發現”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太荒一行就在身前,你卻看不見也感覺不到,讓這一群九州巔峰的修士內心作何感想,那太荒一行的威能又是怎樣的鬼神莫測。
就在此時,西邊好似坐落在城牆上的山巔亮起了一輪日冕,好似靈佛出世,佛光普照,南光寺的長老正要道一句“阿彌陀佛”的佛號,日冕的神光鄒然一暗,紅日當中赫然出現了一行浩蕩的身影。
太荒之主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