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不可無酒,宴不可無音,宴不可無舞。
絲竹聲聲,數名舞姬隨著音樂碎步走進,紅綢一閃,隨即扭動她們纖細柔軟的腰肢,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不得不說,這樣的舞在當今來說,也是很美妙的享受了。那些朝中官員女眷,平時也是看慣了表演,如今個個目不轉睛。
李憬臣仿佛欣賞高雅藝術般,嘴角噙著淡淡笑意,清淺的笑著,明明看著那些跳舞的女子,卻又好像沒有一個入眼,偶爾與藍衣女子低言淺笑,一片溫馨。
玉玲瓏深藍色的眸子顯得異常平靜,宛若深海般不可測,她微微勾唇微笑,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唯有與李憬臣說話時候,絢爛若繁花。
而夏侯靳,從目光的方向,亦是看著那些跳舞的女子,可是,在他的餘光中,卻始終是李憬臣身側那一團藍雲,整個心思,也都集中在餘光中這一人身上。
他的右手,放在膝蓋處,腰間的玉玲瓏恰好垂在此處,右手有意無意撫著,溫潤的觸感,觸手生溫。
玉玲瓏,玉玲瓏,她居然叫玉玲瓏……
上官溫婉幾次側頭看著夏侯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可沒那麼隱晦,一會兒看場中舞姬,一會兒看對麵的玉玲瓏。
兩曲舞後,上官溫婉忽然開口:“國主與夫人感覺如何?”
李憬臣微微一笑,悠悠吟道:“從風回綺袖,映日轉花鈿。果然天人之姿。”
“國主好文采。”上官溫婉讚道,“久聞西涼詩文風流,果然名不虛傳。聽說西涼女子,琴棋書畫,歌舞詩賦樣樣精通,夫人深得國主喜歡,想必是個中高手了。”
“貴妃繆讚。”
玉玲瓏笑得飄渺無痕,上官溫婉一說到西涼女子樣樣精通,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了,當下回擊。
“憬臣待我厚重,並不會因我多一份或者少一份才藝而有所改變,我也從來不需要因為有其他女子的競爭,而苦練某一技藝。倒是軒國,剛剛得知後宮佳麗無數,隻貴妃一人生得龍嗣,定是寵冠後宮,想必有不少絕活兒吧。”
上官溫婉得體微笑,發間步搖在微微搖動中細碎作響:“本宮不才,隻會些許丹青,夫人若不嫌棄,婉兒稍候定為夫人送上一幅。此刻,大夥兒興致正濃,不知我國臣民是否有幸一賞夫人風姿?”
玉玲瓏並非軒國低等嬪妃,上官溫婉的要求也是極其過分的,就連夏侯靳,都略帶責備的看了她一眼,正待挽回,卻聽玉玲瓏開口了:“憬臣,你也很久沒看過我跳舞了?”
“是。”李憬臣望著她笑,眸底的波光在清泉中蕩漾,“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隻是別累著了。”
玉玲瓏起身,如煙如霧般走到場中,若仙若靈。她對著李憬臣微微一笑,微微的絲竹聲從兩側漸漸響起,卻是一曲《鳳求凰》。
隨著玉玲瓏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顯得空穀幽蘭般出塵。殿上眾人如癡如醉的看著她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
湛藍雙眸流轉生輝,在場每個人都覺得心跳不已,甚至連女眷們,在觸及到她的目光時,都有一瞬受寵若驚。
夏侯靳亦覺驚若天人,玉玲瓏似乎亦對著他笑,隻是,他比其他任何人更清楚的是,玉玲瓏的笑,隻屬於對麵那個如朗月般的溫潤男子。
此刻,他的心很痛,很痛。
腦海裏不斷重複著完顏辰當日的話:我愛的男人,必不會如你這般懷疑我。倘若我受了委屈,他定會為我討回公道……
辰兒,是你嗎?是你嗎?這個男人,可是值得你愛的人?
夏侯靳望著玉玲瓏的目光,愈漸悲傷。
當琴音驟然轉急,隻見玉玲瓏以右腳為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藍色層紗在空中仿佛泛起藍色波濤,衣袂飄飄,宛若淩波仙子。
大殿之中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夏侯靳回過神來,重新望著玉玲瓏時,眼中盡是失望。
不,不是辰兒……
辰兒不會跳舞,更不會武功。
“這一舞,確實讓我等開了眼界。”玉玲瓏還沒回座,上官溫婉已然開口,“相比而言,剛才舞姬的舞,顯得有些不入流了。不知國主又會如何評價夫人這驚豔一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