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襲紫袍離開視線後,夏侯靳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強撐了那麼久,此刻,背脊不在筆挺。
“主上!”
“主上!”
影衛們從門外掠進,個個神情焦急。
夏侯靳冷冷的眸子從他們身上瞟過,眼神一凝。
這個男人,從來不喜歡別人看見他受傷的樣子。每次受傷,除了蕭輕舟,任何人不得靠近。
眾影衛毫不遲疑縱身,一個個消失。
那原本跪著一排黑衣人的地方,隻餘一陣黑影。
轉頭。
正對上完顏辰擔憂的眼神。
她,在擔心我嗎?
移步床頭,抬手為完顏辰解穴。
“你怎麼樣?”她的手忙扶在他臂上,讓他坐到床邊,眼睛在胸口那個血窟窿上打轉,血跡依然擴散。
她的神情那般焦急,毫無掩飾。
夏侯靳化指為氣,快速在自己前襟點了幾個止血的穴位。
那不斷湧出的血立即減緩速度。
他抬頭,眸中似有點點笑意,對上她的眼,“你擔心我?”
完顏辰這才發現自己失態,忙斂了眼神,用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就算是小貓小狗受傷,我也會問上一句的。”
心思早已泄露,夏侯靳隻笑著問:“你會給他們包紮傷口嗎?”
完顏辰白了他一眼:“你的,我沒興趣。”
別過夏侯靳,她的眼神掃到房門上。
上好的桃木,以上鎖的位置為震中,周圍裂了好幾條口子。
她皺了皺眉,這扇門,方才,是被李憬臣推壞的……
自己剛才,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看著完顏辰走神的樣子,夏侯靳不由醋意大發,適才的小小雀躍消失無蹤,聲音寒得如萬丈山巔終年不化的冰:“你還在想他?”
完顏辰毫無反應,倒是另一個聲音懶懶的從外麵傳了進來:“想自己丈夫,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話音未落,一個白色人影已晃悠悠出現在房門口,手上拿著折扇,看起來很是閑逸。
“你怎麼來了?”夏侯靳黑著臉。
走的那天,他去找過他的,那時候他絲毫沒透露自己要來西涼,沒想到卻毫無聲息的跟了過來。
“我若不來的話,誰給你療傷?”他若無其事的笑著,目光落在完顏辰身上,語氣中無不惋惜,“可惜我還是來晚了一步,還沒討到杯喜酒,新娘就被劫了。”
他笑了一笑,笑容中有說不出的雅致:“辰兒,這杯酒,你可一定要補上喔,西涼王宮的桂花秘釀天下無雙。”
不等完顏辰的那個“好”字出口,夏侯靳已冷冷打斷:“還不快過來替我看傷!”
蕭輕舟笑嘻嘻的輕罵:“真小氣!”
早在進房門的時候,他第一眼看的便是夏侯靳的傷口,既然能不緊不慢的先開開玩笑,自然在他看來是不礙事的。
剪開夏侯靳的外衣,揭開沾在血窟窿上的部位,蕭輕舟並沒有急著往上麵撒止血藥,反而裝模作樣研究了半響,得出個結論:“離心髒還有足足一寸的距離,李憬臣倒沒想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