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的從來不是死亡,她也不怕自己死相太慘,生前什麼都得不到,死後也是一無所有,她怕的是,她都死了,那些做過錯事,真正應該去死的人,還活著。
還好好的活著。
孟羨的不懼怕,那刀架在脖子上那股灑脫的勁兒,讓傅雲笙沒有辦法做什麼過分的舉動。
他不是真的要讓她死啊。
可她偏生,不會求饒。
“同歸於盡。”
傅雲笙薄唇輕啟,揉撚著這四個字,手握著刀柄貼住她的脖頸:“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會跟你陪葬麼,孟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愚蠢,我可是傅雲笙,而你不過是卑賤如泥殺人犯的女兒!”
孟羨感受著刀刃緊貼著皮膚的感覺,她揚著脖子,明明一臉的堅韌,明明可以堅持的住,可他說什麼。
單單那殺人犯的女兒幾個字,就徹底將她打回原形。
她隻不過是一個殺人犯的女兒,而他傅雲笙高高在上,是傅氏集團未來的霸主,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孟羨雙眼霎時間紅了,冷漠的看向他:“對。”
她強忍著要哽咽的感覺,靜了靜說:“可我即便是殺人犯的女兒,你殺了我一樣是犯法,我不信你會什麼事都沒有。”
傅雲笙諷刺一笑,猛然將刀送她脖子上拿開,扔到操作台上。
“我不會殺你。”
他抬手摸了摸她脖子被刀觸碰的地方,淡淡的紅印記,摩挲了下,手又來到她的唇邊,抬了抬眼瞼,幽暗深邃的眼眸便撞進孟羨的眼睛。
“我嫌髒。”
心髒咯噔一下,就像有什麼東西,尖硬的刺入那裏,接著是全身上下,痛苦幾乎無處遁形。
自尊都被傅雲笙踩在腳底下,肆意踐踏!
孟羨眼眶一緊,有種要流淚的衝動,她微微仰頭,長舒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憑什麼要在他麵前流淚。
她狠狠推開他的手,怒瞪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我們彼此彼此!”
門外傅染還在哐哐敲門,她不知道他們會因為什麼吵架,但她太清楚自己哥哥的脾性,小時候,她不小心弄壞了他的東西,他就把殘碎的零部件丟給她,命令她完整修複,她花了一天一夜才完成。
可還給他的時候,他看都沒看一眼,拿過來就扔到垃圾桶裏,並且告訴她:“弄壞的東西再怎麼修複也回不到原樣,我叫你修就是告訴你,別再給我犯蠢。”
傅雲笙和孟羨的關係從一開始就裂痕重重,那些沒辦法修複的,會不會再繼續放大呢。
她用力的敲門,邊敲邊喊:“大哥,給我開門,你不能這樣,別亂來啊!”
“我可報警了啊,這不是川市,你不能為所欲為啊,大哥!”
實在聒噪。
孟羨先走過去,將門打開,傅染走進來打量她幾眼,見她完好無損,鬆了口氣:“我以為大哥會打你。”
差不多吧。
“讓他走。”
孟羨撂下話,便回了房間,嘭的一聲門關上,傅染心裏又緊了緊,往裏走,看到傅雲笙站在廚房門口,再看看廚房操作台上的刀,一驚。
“你們不會……你們沒事吧,沒有受傷吧?”
傅雲笙靠著牆壁,手裏已經拿著點燃的煙,吸了一口,吞雲吐霧著說:“全家都不喜歡孟羨,你為什麼喜歡她。”
傅染沒想到傅雲笙也有跟她談心的時候,當下便想要認認真真的跟他聊一聊了,沉吟了半天,她說:“因為她很厲害,大哥,川市最出名的地標性建築,是她在畢業後的第一個作品,是獲了國際大獎的,你說我怎麼能不喜歡她呢,她簡直就是我的女神好不好。”
這樣的喜歡顯然更加純粹,她不在意孟羨是否有個很說不出口的家世,那個難以啟齒的父親,肮髒的過去。
孟羨用她自己的強大足夠蓋過那些強加在她身上的標簽。
誰都看不見,但厭惡的人卻會肆意放大,就像此刻的他。
孟羨靠在床頭坐著,順便將傅雲笙說的那篇文章好好看了看,傅染敲門說傅雲笙已經走了,她才出去,整理了心情,繼續吃飯,感覺傅雲笙的插曲並沒有讓她怎麼樣。
隻不過變得有點沉默,本來就話不多的她,更加沒什麼話了。
第二天更是起了大早,趕著最早的一班航班回了川市,走的急,傅染醒來人都不見了。
川市的富人圈子最近話題很多,傅雲笙和孟羨姐妹兩個的故事被搬上來,成為了最好的談資,比蘇茗岩和小明星的八卦還叫人願意扒下去。
傅雲笙即便已經派人處理這件事了,但透風的牆到底是透風了,先看到的人到底是先看到了。
孟歆妤最近參加薛崢幫她找的料理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
來參加這個料理班的,都是富家太太,千金小姐,或者大老板的情人,她呢,名號雖然不好聽,但畢竟跟的是傅雲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