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笙銳利的眼眸審視著孟羨,他剛才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麼護士,走廊裏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裏半個小時護士會進來詢問情況,可據他這幾天的了解所知,這個點,護士應該不會過來。
但傅雲笙沒有拆穿她。
嗯了一聲,抽出紙巾遞給她:“不過就是個故事當不得真,把眼淚擦幹淨吧。”
孟羨接過來,擦了擦,傅雲笙回身將紙巾扔到垃圾桶裏,餘光掃到那把椅子。
這幾天他天天都在孟羨的身邊,這把椅子幾乎成了他專屬的座椅,放在哪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作為一個注重細節的男人,椅子的位置發生了變化,他一眼就看到。
一定有人來過。
“那個葉敬驍,今天沒來看你嗎?”
孟羨閃了閃眸光,語氣依舊冷淡:“沒有,他應該很忙。”
傅雲笙又嗯了一聲,孟羨伸手去夠水杯,又想起水杯被孟歆妤用過,眼底浮現一抹嫌棄。
傅雲笙極快的捕捉,將水杯拿起:“我幫你倒水。”
他拿著水杯去了廚房,將水杯換了新的,又到了溫水進來,掃了眼窗外豔陽高照,隨意的說:“今天天氣不錯,屋裏還開了空調,你不熱嗎,被子蓋那麼厚。”
杯子遞過去,孟羨咬著吸管喝了兩口,搖了搖頭:“不熱。”
說完,又將頭瞥向一邊:“你出去吧,我有些困,想睡覺。”
傅雲笙沒說什麼,真的轉身出去了,還細心的將門關好,孟羨親眼看著他離開,門關上,才將被子放下些,露出紅紅的脖子。
長舒了口氣。
可不過一分鍾,門就又被推開,傅雲笙大步走過去:“孟羨,你到底怎麼了,早上還……”
“這他媽誰幹的!”
孟羨來不及蓋被子,整個脖頸暴露著,傅雲笙一把扯過被子,抬起她的下顎,瞳孔縮了縮,沉沉喝道:“說,誰幹的,到底誰來了!”
“沒有,誰也沒來,這是我自己弄的,因為很癢,所以……”
話說到一半,就被傅雲笙嗜血的眼神被震懾,她緊咬了下下唇,視線對上傅雲笙的:“誰幹的又能怎樣,什麼都別問了,我不想說。”
一句話打過來,就像傅雲笙所有的怒意都打在了棉花上,他憋悶著一口氣,大手握住她的手:“你不說,我也能查到。”
“那你就去查,別來煩我!”孟羨甩開他的手,淩厲的看向他:“你最好現在就給我出去,搬出去,不要再來煩我!”
傅雲笙眼眶一緊,謔的站直身體:“你在說什麼,我們……”
“我們?”
孟羨深深吸了口氣:“不要再說我們了,我和你沒有我們,為了不影響我安胎的情緒,希望你盡快從這裏離開,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是的,孟歆妤刺激了孟羨,更讓她明白,自己和傅雲笙的關係需要好好的處理清楚。
他們之間不應該有這樣千絲萬縷的,扯不開的,糾纏著的情感。
一根一根拉扯著她的神經,讓她沒有辦法再去正視自己的內心,什麼孩子不會有爸爸,什麼不會給傅家。
如果她和傅雲笙真心相愛,那些事情都會成為浮雲。
而現在,她不能讓這些事成為浮雲。
孟羨的冷漠,孟羨的突然冷漠像是在傅雲笙的頭頂澆了一盆冷水,直接澆滅了他希望的火苗。
他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
半天,才開口:“孟羨,你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孟羨手狠狠錘向床麵,還未開口,傅雲笙便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有什麼事我都可以為你解決,不要這樣,我們經曆那麼多,難道還不能夠讓我陪在你的身邊嗎,好,我不跟你在一起,就待在你身邊,像個朋友,行不行,好不好?”
“不行!”
“不好!”
孟羨掙開他的手,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站不穩了,踉蹌的後退了兩步,腳踢到椅子,他蹙起眉頭。
“我不接受不清不楚,除非你跟我說清楚,不然我不會走。”
說清楚,可哪裏說得清楚。
孟羨一雙手攥著,指甲恨不得嵌進肉裏。
“從我懷孕到現在,一直有人害我,害我的孩子,而我什麼都做不了,像個廢物一樣,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
像現在這樣的在一起,也不可以了,傅雲笙。
她倔強的看著傅雲笙,一字一句道:“我錯了,大錯特錯!”
那幾個字,仿佛用盡了孟羨的力氣,她重重的喘息,帶著哭腔繼續道:“我要的太多了,我要的太多了,現在不要了,我隻要我和孩子平安的活著,傅雲笙,別再來了,我錯了,我很怕,不能再錯下去了,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
一開始隻有悲慘的童年,後來有了一段美好的愛情,一開始隻是母親慘死,後來有了對家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