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燭火幽然。
東陵禪批改奏章的時候,一向不喜歡夜明珠的光亮,燭火正好,暗而溫馨。
弑月在進禦書房的時候,東陵禪隻說了一個“坐”字,頭也沒抬,繼續批改奏章,狼毫筆在手中,寫的神乎其神。
桌上的茶被太監換了十幾次,也沒見東陵禪喝過,一雙眼,隻盯著手裏的奏章,也從未抬起過。
弑月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姿勢幾個小時保持不變。
子夜,東陵禪終於從一堆奏章之中抬起頭,眼底雖然有些疲勞,但依舊精光四射,讓人不敢小覷這個男人。
“弑月,二十四兵庫墨邪情之前選了一把中級靈寶,分影劍,明日我會再強行開動兵庫,至於進去能拿到什麼樣的寶貝,就要看你的造化和本事了。”東陵禪抬手扶額,語重心長,如一個長輩為自己的後人鋪墊後路。
“謝皇上恩賜。”弑月垂眸,東陵禪連“朕”都沒說。
“你看你這孩子,竟然跟我生分了起來。”東陵禪有些不悅,“我和你父親是多年的兄弟,如今人生過了將近半載,也就你爹和我關係最親,對待你,自然也應該像對待自己親生女兒一樣。”
“皇上抬愛。”
弑月微微低頭,雙手合十,不卑不亢,不喜不悲。
她隱約知道東陵禪有種想讓她為東皇國賣命的意圖,但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她這一生,隻為朋友兄弟姐們賣命,隻為自己賣命。
禦書房裏一陣孤寂,東陵禪靜靜的看著弑月,弑月不動,保持剛才的姿勢,雙手合十,微微低頭。
這一寂靜,又是好幾個小時過去,直到天光微亮,大學變小。
而弑月的動作,依舊保持不變,慘白的雙手合十,眉眼間的刀痕在燭火下顯得妖冶。
“弑月。”
東陵禪站起身子,走到弑月跟前,托著弑月的雙肩把弑月給扶了起來,“你父親為了東皇國一生戎馬征戰沙場,你……”
“弑月野心不大,做個丞相就足夠。”弑月打斷東陵禪的話。
為國為民?
她沒那雄心壯誌豪情幹雲。
普度眾生?
她的心是黑的,不是紅的,沒有拿著君臨刀屠殺天下就已差不多了。
東陵禪啞然,眸色暗沉,歎了口氣,東陵禪無奈的說:“你這孩子,就有這麼不想為朕做事嗎?”
弑月抬眸,眸光堅定,如泰山般不可移,“皇上,弑月並非是不想為你做事,隻是想要自由罷了,來去的自由,生死的自由,如皇上所說,我父親一生都為東皇國奉獻,弑月不敢奢求太多,隻希望自由能掌控在自己手上,請皇上成全。”
“你這孩子。”東陵禪無奈,“罷了,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吧。”
“謝皇上。”
弑月勾唇,微微低頭。
“這次的案子,你隻要盡力就好,就算不行,我也不可能真讓你進宗人府,不然我還怎麼跟雲兄交代?”東陵禪道。
“弑月盡力而為。”弑月淡淡道。
“弑月,老實跟我說,你知不知道西廠?”東陵禪目光如夏,炙熱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