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罩內,黑色牢籠速度變得緩慢,逐漸停止,凝滯。
弑月渾身浴血,麵無表情,可這麻木的身體之下,卻是清醒的靈魂,她很清醒,也很清楚光罩之外,有那麼多的人為了她而瘋狂——
說不感動是假的,而正因為感動,才想要活下來。
弑月緊閉意識,不再觀察外界的一切,試圖突破這黑色的枷鎖、桎梏——
墨邪情、殺千影等人,不斷的朝光罩上撞去,他們用自己的血肉,試圖延續弑月的生命力。
雲天站在人群中,看兩遍人影,為了自己的女兒,如此的不要命,所有的真心真意,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
遠處的閣樓上,赤金的顏彩宛若天邊最絢麗耀眼的顏彩,讓人挪不開眼。
東陵七雙手負於身後,眸光輕冷,淡看浮生。
“值得嗎——”
東陵七微蹙雙眉,靜靜的望著那一個個用身體撞擊光罩的人,他不明白,有什麼事情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這些人,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生命看的如此之輕。
可東陵七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是,在他的雙眸深處,藏起了豔羨的情緒。
這般轟轟烈烈敢愛敢恨不顧一切的情感,隻是他將近二十年的找尋。
“雲弑月,讓真讓人刮目相看呢。”
聞言,東陵七也不回頭,道:“此地血腥味極濃,皇上龍體安康,小心感染。”
“沒事,朕還沒老,當年征戰沙場的時候,什麼血雨腥風沒經曆過。”東陵禪輕笑一聲,擺了擺手,走到東陵七旁邊,遙望光罩,“皇叔,你說,如果此刻被困在光罩裏的人是我們二人之一,會不會也有人為了我們而這樣不顧性命?”堂堂東皇國天子,竟在忐忑有沒有人對自己如此心甘情願的衷心。
這一次,他沒有用“朕”!
東陵七沉默著,雙眸微垂,在下眼皮遮出了一道陰影,讓他整個人都暗了幾分。
赤金的顏色,冰冷的氣質,以及那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陰暗氛圍,竟是讓人憑空想起了望而生畏四個字。
“誰知道呢。”
半晌,東陵七抬眸,望著不算藍的天空。
蕭嘯天雖然死了,可由他發起的戰爭還在繼續,全城的人,此刻幾乎都圍聚在光罩之外,望著這震撼人心的一幕。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用身體撞擊光罩,哪怕血流全身,也不曾見他們速度緩滯。
雲天靜靜的看著不如之前堅固的光罩,麵容嚴肅蓄勢待發的站著,一雙眼,宛如鷹隼般犀利鋒銳。
他的女兒,此刻正遭受著難以想象的折磨。
而他要做的,很簡單,在光罩破碎的那一刻,傾盡所有,護她周全。
這是他一個當爹的想做的,能做的——
此時此刻,不論是身在戰鬥的人,還是遠遠凝望的人,每個人臉上,都沒有任何戲謔的表情,他們用盡力氣的去撞擊光罩,當一個人沒了力氣後,下一個人繼續戰鬥,甚至,連時間都忘記了。
從日落黃昏到明月高懸,再到晨光熹微黎明破曉,無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