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躲藏(1 / 2)

這天一早,李文彬起來見阿公在園中侍弄花草,便自拿了水桶出門打水。來到井台,已有幾個村民先在。眾人都知道有個年輕公子來阿公處讀書,但李文彬少出門,因此見過他的人便不多,倒是郭家姑娘向大家形容了一番。如今眾人見有陌生青年從阿公家中出來,便有人招呼:“你就是阿公的孫兒李少爺吧?來來來,你是貴客,這一桶水你先拿去用了。”李文彬忙應:“不敢。我叫李文彬,來阿公家住,實算不得是做客的。以後還請諸位叔伯嬸娘多加照看,千萬不要叫少爺,叫我李文彬就行了。”眾人見他說得樸實,而且阿公在莊中受人尊敬,不覺的對他也有親近之心,一個大嬸說:“哎,少爺怕有二十歲了?長得英俊。有媳婦了吧?媳婦有沒有跟著來呀?”眾人聽得都笑了起來。李文彬紅了臉說:“大嬸取笑了。我真的不是少爺,也未曾娶親。”在眾人笑聲中有老成的說:“看笑得人家都臉紅了。年輕人臉皮薄,不要開這般玩笑。”眾人說笑聲中,打了水陸續走了。李文彬來得遲,眾人走了才打水,剛打了一桶,便聽得有人說道:“哎,還是我來幫幫你,免得你半天也打不了一桶水,還把水桶給摔壞了。”李文彬聽聲音已知是郭家姑娘來了,抬頭說道:“我自己能打,不敢再麻煩郭姑娘。”

郭姑娘說著話來到井台,聽李文彬叫“郭姑娘”,便說:“你怎的知道我姓郭?一定是阿公告訴你的。這個阿公怎麼說人家了?”話語帶點惱意,臉上卻有笑容。看著李文彬果然從井裏提了滿滿一桶水上來,不禁道:“真會了?會打水又算什麼!不過那天我幫了你,今天你須打一桶水還我。”她是小孩兒心性,隻想看李文彬是真會了還是碰巧。李文彬應道:“好呀。”又打了一桶水上來。郭姑娘見了道:“我還想什麼時候教了你呢,如今竟不用了。我們保莊好玩的東西不多,你算是新來乍到,教你些什麼好呢?”李文彬想:“這小姑娘卻喜歡教人東西。”心中記得阿公說過的話,便道:“我有許多事情都不懂,要請郭姑娘指教的地方正多。”郭姑娘道:“怎的一口一句郭姑娘?聽著酸酸的。等我想起了什麼事,就來找你。”一邊說,一邊挑了水離去。

李文彬看她走遠了,才提著兩桶水回家。見阿公正準備出門,便說:“阿公,家中柴草不多,我去打些柴回來。”俞浩然說:“也好。我有事出門,你自去打柴可不要走得太遠了。”見李文彬應了,便自出門去了。

李文彬在家中做完日常的“功課”,才帶了柴刀繩索上山去。他翻過兩座山崗,沿著小溪走一段,又往西行。他記著阿公的話,專門走遠路砍柴,這樣回途時負重走遠,更能收磨煉之效。這時他到了林深僻靜處,查看四周無人,便在空地上把阿公教的步法先走上一遍,然後拉開架式,掄起柴刀,照樹上橫劈斜削,平推反撩,全不似普通樵夫的砍法。有時一刀大順,臂粗的樹幹也應聲而斷;有時運用不當,隻壓得枝椏亂抖。李文彬不急不惱,隻是揮起柴刀往一棵棵樹上招呼。砍了一陣,看殘枝滿地秋盡林疏,忽然想起自己在保莊住了已經幾十日,雖暫得平安,學武的事卻遙遠,隻怕是有些兒虛度了光陰。保莊中郭大叔曉得武功,但阿公不提,自己又怎麼說才好?倒是何時能找到個師傅學藝報仇?心中一時急了,便記起阿公對自己要學武時說過那麼一句“有緣千裏來相會”的話,覺得這個“緣”不來相會,則自己去找它相會如何?找得到便也是緣分呀。當下暫不管滿地狼籍,思量到哪裏去碰碰運氣尋找有武藝的人。想起保莊自在東邊,沒理由回頭向東走,當往西南方向去為是。他往日跟阿公出門隻走山路,從不曾到過別的莊子,也不曾聽說何處有村莊市鎮,就隻隨了崎嶇山路向前,心裏卻也沒有什麼把握:“若尋到天晏了還不得結果,便回去就是。”

這時他的腳程比初到保莊之時已快了許多,自己卻渾然不覺。一路翻坡越澗,走了有個多時辰,沿途居然不曾見著一個莊子,隻見林也野了,坡更陡了,越向前心中越是失落,知是平日少有人到的地方,再順著走下去怕也難尋著什麼市集人家。這麼連人也見不著,要尋個武師學藝就更不用說了。正是猶猶疑疑,東張西望,忽見得那邊老遠坡上有幾間屋子立著,心中大動:“這般前不巴村後不著店的,荒山裏孤單單有屋子?這裏莫非住的是高人俠士?”激動起來,急匆匆便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