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彬跟著嶽連山再次入城去尋找馬堂和司馬千乘。走到半路,隻聽得那邊不遠處有人在說什麼“司馬大人”、“鄭如虎”如此這般。李文彬一聽有人提到鄭如虎,便再也不管嶽連山要到哪裏去,自己隻猛撲過去要找鄭如虎報仇。嶽連山不但不攔阻,反倒跟在他後麵看他動手。此時離那幾名錦衣衛本不遠,李文彬撲得又急,幾乎是如風刮至。嶽連山卻是隱身路旁樹上,看李文彬如何報仇。那幾名錦衣衛隻會一般粗淺武藝,對李文彬已是接應不暇,哪裏理會得還有人在旁看著他們打鬥?李文彬聽對方喝問,渾如不知,隻一心要衝破眾人圍堵找鄭如虎算帳。
嶽連山坐在樹上,看李文彬與錦衣衛相鬥。初見他力戰三人,竟是頗占上風。心想這小子從哪裏學得來的功夫,出手方位古怪,腳步移動出奇,倒是少見得很。那三隻狗爪子的功夫不值一提,但手中拿了刀劍,也都學過幾年武藝,又是平日狠慣了的,一般人也不易鬥得他們幾個贏。但隻需看得一兩眼,便知道這三人攔李文彬不住,自己倒樂得留在樹上看戲。眼見他們交手三、五招間,明明三人的刀劍胡亂揮舞不依格局已屬擺設,再無一絲力道一點作用,此時隻需一步即可跨過去找鄭如虎算帳,李文彬竟似全然看不見,不但不從空隙處衝出,反而向別人回刀擋架處硬撞過去!一次如此,兩次如此,機會竟都偏偏放過!嶽連山心中不禁大罵:“這小子真是一個大大的蠢材!”到得另兩個錦衣衛也上前圍攻,嶽連山不但不急,心中反更歡喜。他早知道若不是訓練有素,越是多人圍攻,便越易互相掣肘,所生間隙亦越大。以李文彬的本事,仍是隨時都衝得過去。卻不料看著又鬥了數合,李文彬雖不落下風,竟隻是纏鬥,怎麼也擺脫不了五人的圍截,嶽連山不由得在心中又罵:“蠢材!蠢材!若是老子收個徒兒如此蠢笨,豈不是被氣死了?讓他跟我十年,他也偷不了半招去!”但罵歸罵,忍不住便指點李文彬,把話音聚成一線隻送到李文彬耳裏:“踏履、跨坎、出乾位。”李文彬此時正被側麵兩劍刺來,腳步一移,正踏在“履”位上,聽得耳邊話響,連忙跨到“坎”位,這一跨已避開一刀一劍,跨步中手即回推,把劈過來的一刀推向身側,那刀便直與刺來的兩劍相撞,“哐”的一聲響過,一刀兩劍同時蕩開,三名錦衣衛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便露出老大一個空檔來。李文彬這回看得明白,急從空位直撲出去,恰是從“乾”位而出!那五名錦衣衛呆了一下,見他已撲到鄭如虎身邊,都一齊跟著撲過來。李文彬全不顧背後如何,對著鄭如虎大喝道:“狗賊!你還我公道來!”伸手朝鄭如虎胸口抓落。眼見鄭如虎勉強舉起雙手來迎,滿麵驚惶恐懼之色,心中知道馬上就可以從這仇人口中問出家破人亡的根由,可以誅殺這害死父母的賊人,複仇的狂喜充滿了心胸。李文彬這一抓意圓勁足,剛碰到鄭如虎顫抖的手臂,忽然隻覺心中猛地一震,這一抓的力道頓時弱了,竟然再也遞不下去,耳邊轟轟然響聲混成一片:“少俠手下留情!”、“小子小心了!”卻似有巨雷在頭頂炸裂,被震得幾乎站立不穩!李文彬雙手回收,深吸一口氣,身形頓穩。他見鄭如虎雙手已然垂下,眼亦閉了,狀似昏迷,心中恨恨罵道:“就算你有救兵來,我也要先廢了你!”蓄勁回掌,照鄭如虎胸口之拍下去!這一次卻是旁邊如有一陣輕風吹來,柔柔的便把李文彬全力擊出的一掌吹得偏了。李文彬一掌打了個空,還來不及轉過念頭,已被人一抓一拋,竟是向半空中直飛上去!他人在半空,已聽得下邊震天價一聲巨響!地上早是飛砂走石,亂草枯枝跟著盤旋飛舞到了半空,翻滾急旋,煞是奇異。
李文彬隻覺衣衫在空中獵獵作響,知風勁急,趕忙連翻兩個跟鬥,避開激蕩氣流,落在遠處穩穩站著,睜大雙眼望著這邊,一時茫茫然不知其所以。隻聽得嶽連山笑道:“嗬嗬,淩大人不肯走最好了,便叫這司馬大人打打下手,與老夫再試兩招好過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