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船上勸架的人聽到喊聲才如夢方醒,紛紛舞動兵器上前。沈大人見對方迫得緊,容不得自己喘氣,便把身子亂滾,轉動之間,雙手忽按了身下船板一借力,雙腳斜向上踹,直攻對方丹田、氣衝**附近。他見兩人相距極近,自己反擊突然,料對方難避。豈知腿到中途,伏兔、犢鼻**俱是一麻,再無力向前,即時軟軟的跌了下來,人躺在船板上動彈不得。李文彬一伸手把他提了起來,便覺身後是一片揮動兵刃帶起的破空之聲。他回刀一劃,把攻來的刀劍盡數蕩開。眾錦衣衛見沈大人被對方抓在手裏不知死活,心中皆急,齊發一聲喊,上前圍攻。李文彬見對方人多,急切間抓起沈大人往外一掄,直向眾人兵刃撞去。錦衣衛見他把沈大人當盾牌來用,隻得避讓,也有一兩件兵器似是避之不及,仍往沈大人身上招呼。李文彬手微一縮,把沈大人略略收回,朗聲說道:“在下到此隻找鄭如虎,你們叫鄭如虎出來!須知這人的生死卻不在在下的心上!”隻聽那邊船上有人叫道:“且慢!在下有話說!”隨著話音,人影閃動,從那邊船上跳過一個人來,身法靈便,武功大是不弱。這邊船上眾人已經讓開一條路來,有人說道:“稟告韓大人,這小子要找鄭如虎。”
來人是韓忠的弟弟韓義。他救了落水的手下後,正有空看這邊沈大人的好戲。聽得此人來尋鄭如虎,猛記起司馬副指揮使說過有人追殺鄭如虎之事,心中一動,便急趕過來,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沈大人在他手中軟綿綿地,可見得武功不差,心中便知道有幾分了,即問道:“閣下是淮北李文彬李公子嗎?”
李文彬吃了一驚,心想這人怎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當下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反問:“閣下是誰?在下到此隻找鄭如虎,閣下可能把他交出來?”
韓義心中一喜,知他定是李文彬無疑,道:“李公子遠來是客,招待不周是在下之過了。敝上司馬大人與公子有舊,在下渴欲識荊。鄭如虎雖不在此,但日後憑司馬大人一句話就是了,何勞公子如此奔波!”一麵說,一麵向旁邊的手下頻使眼色。
李文彬聽他說鄭如虎不在此間,一時也不知是真是假。聽他說話中提到什麼司馬大人,想起臨清之事,再加上一年前曾拒捕,隻怕自己早是錦衣衛急欲捕獲之人,這時眾錦衣衛重重圍上,若不快走,怕難脫身,心中微悔自己貿然闖來思慮欠周,卻更恨錦衣衛奸狡險詐,當下不再猶豫,一揚手把沈大人向岸上扔去,說道:“在下隻是來找鄭如虎,與眾位無幹。他既不在,在下告辭!”隨了話音,從眾人間隙處閃過,向岸上躍去。
眾錦衣衛原怕傷了沈大人而心存顧忌,此時便大聲呼喊要上岸追來。李文彬已彎腰提起沈大人走路,聽得有幾道暗器破空之聲從側後直逼過來,便一手把沈大人搭在身後,一手舞刀,隻聽“當”的一聲,又有“卟、卟”兩響,飛來的暗器一枚被刀磕飛,兩枚卻打在沈大人身上。李文彬也不管沈大人死活如何,隻發力奔走。身後一片吵嚷,眾錦衣衛已離船緊追。
李文彬提著沈大人沿河南走,回頭見追兵雖尚遠,卻甩脫不開。他知自己手中多了一人,行動便稍慢了,錦衣衛人多勢眾,終追得上自己。倒要鑽個彎才好撇開他們。李文彬忽地離開河沿,朝東邊樹叢跑去。至於手上的人如何處置,一時未想清楚。
奔跑中忽覺沈大人身子在手中微動,李文彬心有警覺,力隨心生,已把沈大人猛揮出去!沈大人口中的“著”字吐出來時,已重重的摔在地下,昏死過去。
原來沈大人在船上被李文彬點了穴道,又被同夥劍傷,皆不嚴重。倒是李文彬朝他胸口抓落時力貫五指,封了他胸前幾處穴道才昏迷過去。此時受暗器所傷刺激,又一路顛簸,穴道震鬆了,人反清醒過來,見李文彬隻顧急走,心便竊喜:“叫你這毛頭小子知道老爺的厲害!”提氣聚力,徑向李文彬胸口拍去!他一聚氣,李文彬便警覺,反應奇快,躲過這貼身一擊。
隨著沈大人摔得發昏第十一章的落地之聲,前麵遠處有人大喝過來:“黑夜之中,誰人大膽生事?”
李文彬已見幾個人從前麵樹叢中奔出,說話的聲音頗熟,馬上便記起是飯館中見過的韓忠。此時河邊趕來的響聲亦漸近。韓忠武功不弱,若被他們一合圍,脫身更難。李文彬馬上一轉身,斜次裏向著南邊河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