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2年5月,馬尼拉總督府
菲律賓代理總督大主教曼紐爾正與到訪的艦隊指揮官拉莫斯中校共進晚餐。
拉莫斯說道:“總督閣下向國王陛下建議,再次對呂宋華人展開屠殺,是因為擔心這些華人會對我們造成威脅嗎?”
曼紐爾拿起潔白的餐巾,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華人的威脅?”輕“嗤”了一聲,“我從來不認為華人可以對我們造成威脅。”
拉莫斯驚異的看著總督,“那總督大人為什麼還要建議對華人進行屠殺?”
“噢,拉莫斯,我親愛的朋友,有些時候,我們要殺人並不是因為他們對我們構成了威脅,更多的是時候,恰恰是他們對我們沒有構成威脅。”
拉莫斯有些費解的看著曼紐爾。
曼紐爾解釋道,“就如同一個娃娃,抱著金塊,走在大街上。他雖然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威脅。但是,任何人都會對他手裏的金塊感興趣。因此……”
“你是說,華人就是抱著金塊的娃娃?”
曼紐爾點頭,“不錯,他們就是抱著金塊的娃娃。華人的經商頭腦確實是不亞於猶太人的。他們可以從我們看不起的小攤販、小理發匠、小廚師輕鬆的賺得一大桶金,成為數得上的富豪。可以說,他們已經控製了呂宋的大部分產業。”
拉莫斯說道,“您的意思,這些華人豬玀已經養肥了,可以宰了?”
曼紐爾大笑,“我的朋友,你的反應確實太快了,不愧是皇家艦隊最年輕的上校艦長。”
拉莫斯興奮的滿臉通紅,舉起酒杯,“多謝總督大人拉上我一起發財。”
曼紐爾拿起紅酒杯,“大家一起發財,還必須是大財。”
兩個人相對奸笑。
西班牙在菲律賓的殖民軍總數足有上萬人,其中在馬尼拉就超過了四千。這支部隊高級指揮官都是西班牙本土過來的白人,而中級軍官就由呂宋本土出身的土生白人為主了。
這些土生白人作為早期殖民者的後裔,憑借著先發的優勢,往往占據著最廣闊富饒的土地,傭使著大量本地土著甚至華人。
但是土地的收益幾乎都是恒定的。畢竟,在農業社會,土地的產出是很難提升的。即使以漢人的精耕細作,一畝地的產出,經過千年的演變,從漢代到清代,單產不過提高了一百多斤,而這是以全家人撲到了土地上,花費了大量辛苦繁重的勞動換來的。糧食產量的顯著提高還是在工業化以後,有了化肥才得以實現的。
高傲的西班牙人不可能下田勞作,而雇傭的人又是以土著為主。在西班牙人看來,這些未開化的土著猴子除了能吃,一無是處。讓他們耕田甚至還不如讓莊稼在田地裏自生自滅的好。
為此,引入了大量的漢人幫忙耕作。
西班牙人不允許漢人擁有自己的土地,就是為了將漢人固定在自己的土地上,以維持他們的剝削地位。
不過,漢人不僅勤勞,而且聰明。他們不能有自己的土地,就從事自己能做的手工業或者商業。剛開始可能隻是走鄉竄戶的買賣一些自家仿製的布匹,自製的食品,等等。靠著這些不起眼卻是生活必需品的物品,華人積累了第一桶金,逐漸的發展壯大。
因而,即使沒有土地,憑借華人的勤勞與聰明,超越了西班牙人與土著,掌握了當地的主要財富。馬尼拉手工業、商業的主力就是華人。
西班牙人自然眼紅華人的財富,就有了前幾次的屠殺,借口卻是華人的力量危急了自己的統治。
佛洛雷斯家族在馬尼拉已經六代了,在土生百人中,算是一個數一數二的家族。他們憑什麼擁有如此大量的財富?要知道,他們家族在馬尼拉的第一代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的家族參與了曆次的馬尼拉大屠殺,獲得了大量的華人的財富。然後憑借著獲得大量財富,再賄賂到任的總督,從而政治地位節節升高。到了佛洛雷斯這一輩已經是馬尼拉的中校職銜的警備副司令了,這已經是土生白人所能獲得的軍隊裏的最高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