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會兒叫小姨子跟著孩子們評頭論足的葉正元,正坐在椅子上唉聲歎氣,顯然雖然已經早在幾十年前就知道自己這弟弟是什麼人,可是他以為經過這一次罷官之後,也許會有所改變,可他還是錯了。
此刻不但心裏難受,還不敢抬頭看一眼自己的妻子。自打父母去世之後,這個世界上也就是妻子與自己最親近了,便是自己同胞同血的親弟弟也比不得。她跟著自己從來沒有好好的過一天日子,即便是當年在潯陽,也是自己沾她的光,隔三差五還能帶著自
己去老丈人家打秋風。說起來也實在是艱難,那些年自己對於本家還是抱著希望的,逢年過節,便是沒有自己也會想辦法,弄上些好東西往京城裏送過去,尤其是到了每年送年貨的時候,闔家都是高高興興的,也就是他們家滿
麵愁容,畢竟什麼好的都往京裏送去了。
可卻沒有半點的回報,到了最後自己這頭上還栽了這樣大一個鍋,連累這妻子孩子和自己成為犯人流放到這嶺南,經曆過旱災,被人欺辱。
種種的種種,豈能是今日的好日子就能抹去的過往?所以他記得,也知道了什麼才是和自己最親的。也隻有經曆了這些生離死別,更加知道有時候那帶血的親情,根本比不得一個人無聲的常伴。
“玉仙,對不起,我實在是沒想到……”半響,他終於鼓起勇氣朝白玉仙開口,其實心裏有些害怕白玉仙的,壓根並不敢去看她那帶著淚痕的眼睛。白玉仙撇過頭,想要阻止眼淚下掉,可是哽咽的聲音到底出賣了她的情緒,“這些年,咱們怎麼過來的,你比誰心裏都有數,沒有荼荼,莫說是咱們家,隻怕這整個杏花村的人都沒剩下幾個了。不過他到底
是你親弟弟,就這樣趕走,也不是一回事,可是我也瞧出來了,他們這種人,拿銀子根本就打發不走的。”一麵拿袖子抹了抹眼睛,“我說這話你也別不愛聽,二叔連咱家的大郎二郎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這像是個做叔叔的麼?隻能說他那心裏除了自己,就沒旁人,更別說是有你這個大哥。如今能叫你一聲大哥,
隻怕也是看著如今咱們這家業。我眼下隻與你說,這人我不會趕走,但我從今以後,我也不想在退讓一步,叫他們欺負我可憐的妹妹們。”
“好好,你放心這個家裏就算我被趕走,荼荼也不會動半分。不過你真打算留他們下來?”這不像是白玉仙的性子。不料白玉仙那還帶著淚痕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冷笑:“哼,我倒是想趕他們走,可是誰知道他們那張嘴出去會怎麼說?你倒是無所謂了,可是我兒子女兒還要娶媳婦找婆家,倒不如留他們在家裏,左右荼荼在,倒是翻不出什麼浪花看來。”說罷,沉吟片刻,又道:“荼荼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對她一分好,她對你十分好。可是你對她一分不好,她也會對你十分不好。若是小叔老實本份的就在這裏安生下來,
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可若是他們還像是今天一樣,到時候你可別覺得是荼荼欺負人。”“我知道我知道,荼荼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放心就好了。”其實此刻葉正元是想,既然二弟也叫本家人除名拋棄了,那也沒去處,就他們這性子,到外麵去誰知道過的是什麼日子,在這裏雖說可能會被荼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