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妙反而加快了腳步。
李懷便揚聲道:“荀公子,你誘使和蠱惑鄭興業,堅定了他的盜言之心,又推波助瀾,在城中散布傳聞,不過你散播的其實不是流言,而是事實,隻是李某過往之名,讓旁人難以相信,反而成了劫難,讓我千夫所指!”
荀妙停下腳步。
這屋子裏的人,都露出了愕然之色。
李懷繼續道:“從那日晚宴,鄭興業拿出四藩論,到長安滿城議論,堪堪隻有一夜,他鄭興業便是文曲下凡,寫的文章人人皆稱讚,想要傳遍長安,也不可能隻用一夜,隻有長安大勢,主動推動,口耳相傳,一傳十,十傳百,晝夜不息,方可做到!你,這個人,是誰?”
周圍頓起竊竊私語,不是有人以目視荀妙。
“你想這人是我?”荀妙轉過身來,麵色陰沉,“這未免太過信口開河了。”
李懷看著這位公侯幼子,微微一笑,轉而問李敬:“李敬,今日這位荀公子的人,是怎麼吩咐你的?”
李敬渾身一個哆嗦,注意到荀妙惡狠狠的目光,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但隨後兩邊押送的豪奴手上用勁,更是讓他悶哼一聲,於是他顫顫巍巍的道:“這人的手下找了我,是讓我今日出麵,在諸多大儒麵前謊……”
“讓你什麼?”李懷追問。
李敬聲音降低,斷斷續續道:“讓我,您派我去偷他鄭興業的文稿,結果沒有偷到,又讓我去散播謠言,是那文章是您做的,鄭興業隻是盜取。”
“我都聽糊塗了!”窗外,彩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廝到底是哪邊的?”
王川適時接過,就道:“這廝乃是侯府叛逆,顯是早就被這荀妙買通了,之前怕是犯了事,因而暴露,所以逃了出去,藏匿於荀妙手下,然後荀妙就讓這人出來,交給他一番辭,準備讓他在今日出,陷害定襄侯!”
彩還是不解:“但是他的那些,又是偷盜,又是散播謠言的……”
“這都是辭,偷盜根本子虛烏有,文章本就是侯爺所做,至於散播謠言……”王川微微搖頭,“這哪裏是謠言,分明是真話,隻是礙於侯爺過去偽裝,惹人懷疑罷了,而且便是這流言,也不是這個廝傳出,荀妙留著此人,就是要在今日拋出!隻是為了讓他出這些話來!但即便如此,依舊不敵侯爺妙算,反被擒拿,如今拿來當堂對峙!”
到這裏,他又忍不住感慨道:“侯爺真乃神人也!將計就計,算無遺策!”
周圍一群人立刻附和起來。
“沒錯,就是這樣!”
“正是如此!這廝了兩句,我就猜出緣由了!”
“嘿,他還沒,隻是看那荀妙表情,我就知一二!”
“一派胡言!”荀妙猛地一甩袖子,“你隨便找個家中死士出來,信口雌黃,便覺得能汙蔑我了?你我是推動之人,我今日安排人陷害你,若是如此,你哪裏能這般順暢?又是拿出文稿,又是結交大儒,還正好有這麼一個廝讓你拿住,你以為騙得了誰?”
“我就知你會有這般法,”李懷依舊平靜,笑容不變,“你以為我隻能拿住他一人?不過是先將他帶來,你安排的那幾人,隨時可以送來……”
荀妙眼皮子一跳。
李懷繼續道:“況且,你就不奇怪,為何你今日這般算計,居然都成無用,你的眾多布局,都被我提前識破!連你安排的幾個後手,都連連生出變數,乃至連這李敬,都提前落入我手?你就不想想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