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裏走,前麵沒伏兵!”
山間道,泥濘溪流之側,幾道狼狽不堪的身影正在緩緩前行,最前麵的兩個,滿身的泥汙,其中還夾雜著鮮血的顏色,但他們似是渾然不覺,絲毫也沒有表現出異樣,反倒是一馬當先的在前麵開路。
後麵跟著三個人,其中最中間的那個,正被旁邊兩人攙扶著。
這被攙扶的人,不是郭集材又是誰?
但此刻,這位永昌軍中的頂級人物,也曾經名動一方,讓洛陽內外之人忌憚、河中郭家的出色傳人,過去都是趾高氣揚,看著就是豪邁雄壯之人。
但現在,他不僅被人攙扶著,行走還十分緩慢,被泥水和鮮血所遮蓋的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不少地方則是蒼白如紙。
隻是旁邊人走得快一些,他就忍不住喘息起來,要眾人停下來等待一會,才能繼續上路。
這走著走著,郭集材忽然輕呼一聲,旁人忙問其故,郭集材便道:“唉,腹內饑餓。”
周圍幾人麵露難色,低語著:“咱們方才找的野果,都已經吃掉了,這周圍也不見有什麼山果,還是要前行幾步的,況且此處並不算是荒郊野外,雖人跡罕至,但方才就發現有獵人蹤跡,我等擔心停留的久了,會被追兵發現!”
郭集材歎息一聲,就繼續走了起來,隻是他走的更慢了。
約莫過了兩個多時辰,郭集材實在是走不動了,周圍幾人也見他兩腿顫顫,明顯是無法支撐了,隻能停下來休息。
然後就有一個人自告奮勇的出去尋找食物。
郭集材趕緊點頭同意,然後便和其他人等待起來。
隻是這等啊等,一直到了日頭西沉,都不見那人歸來,頓時,郭集材的心裏警惕起來,他忽然意識到,目前跟著自己的這些人,未必就真的忠心,或許是因為彼此之間相互牽製,才能保持安寧,若是有人單獨出去……
一念至此,郭集材掙紮著站了起來,道:“不知道是遇到了野獸,還是碰到了追兵,或者就迷路了,但我們不能等下去了。”然後指了一個與那人離開不同的方向。
他既然發話了,其他人當然得依從,於是紛紛起身,又攙扶著郭集材前行。
或許是因為有所擔憂,因而激發了潛能,又或者幹脆就是方才的修養,讓他恢複了一部分精力,所以盡管還是頂著饑餓,可這次郭集材走得快多了。
但很快,他們就要麵臨另外一個問題——黑夜將至。
夜晚,在野外是十分危險了,對普通人如此,對重傷的郭集材,更是如此。
“找個地方過夜吧……”歎了口氣,郭集材知道今日是走不出森林了,隻好這般吩咐。
於是那開道之人手腳麻利的用枝葉和長草,在一處樹蔭地上,鋪好了地鋪,將郭集材扶了過去。
他躺在地上,不住的歎息,回憶著之前種種,越發懊惱。
旁邊的人見他這樣子,就出言安危。
郭集材聽了,忍不住道:“某家本該想到了,我在賭,可他定襄侯同樣也有賭性,他就是在賭我這次會上當!如果某家不上當的話,他的兵馬龜縮在軍營之中,根本就無力阻擋我等援軍,那這局麵不就解開了嗎?唉,隻能,定襄侯能成名,還是有原因的,這膽子比某家可大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