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的話,格外容易讓人相信,至少能減少懷疑。
雖明鏡先生的表情,依舊是不見波瀾,可李懷那位同窗楊焉,這有些輕蔑的道:“若隻是這般誌向,著實讓人失望,原本看你的幾篇邸報之文,還以為胸有丘壑,想要大展宏圖!”
李懷聞言,笑道:“有看法的人,未必就要大展宏圖,也有可能隻是有看法,便是有解決之法的人,也未必真的要去解決,倒不如寫下來,讓真有本事的人出麵,又何樂而不為呢?”
“推托之詞!”楊焉搖搖頭,然後站起身來,衝著明鏡先生拱了拱手,又朝著旁邊諸記名弟子看去,見他們一個個麵有躊躇,“諸君,爾等可有人要出來一?”
眾人紛紛搖頭。
其中一人還道:“我等也如皇甫一般,之前從未思量過此事。”
楊焉笑道:“皇甫他未曾思量過,我是信的,但你們這話,主要是畏懼,覺得此事犯了忌諱,擔心因言獲罪,但你等便不曾想過,我等議論類似的事還少麼?無非是找一片地罷了,若是那割據各地的雄主,因為這件事大動幹戈,也未免太過好笑了,他們豈能忙得過來?退一步,因此而尋事端,反倒是成全了楊某的名聲!”
眾人被他得各有表現,倒是李開悟冷哼一聲,道:“那還請楊君訴來,我等也好洗耳恭聽。”
“我正要,”楊焉並不在意,順勢就,“若我來選,自是要選蜀地為根基!”
“哦?”明鏡先生眉毛微微揚起,“既然你有心要,那就由你吧,不過為何要選蜀地。”
“謝老師。”楊焉又行了一禮,順勢道:“若是旁人來選,可能就要選個尚且無人做主的地方,又或者是沒有強軍之地。”
他話的時候,注意到有幾個人的表情略有變化,但並不意外,隻是繼續道——
“隻是當前,放眼下,哪裏還有這種地方?莫非要去那極南的十萬大山?那裏窮山惡水,滿是瘴氣,人一到了,還沒做什麼,可能先就病死了!又或者是號稱十萬佛國的西域?那裏遠離中土,來回幾年,人一去,便是整頓了西域兵馬,來來回回也要幾年,人吃馬嚼,人還沒到,兵馬就先垮了,又或者去北方草原,與胡人廝混?向東出海,聚於群島?”
他嗤笑一聲,拉回了話題:“北方諸強爭霸,便有機會,也不明了,南方之地同樣是兩強對峙,吳地的孫班城,越地的王威興,都不是省油的燈,那揚州占地廣闊,但多為惡地,民口不多,已經承載不起第三家了,至於那西北涼州,因關中戰亂,消息斷絕,那位領涼州之軍政的符將軍,音訊全無,也不是好選擇,唯有蜀地,可一展身手!”
李開悟則道:“那漢中範皆養擅蠱惑民心,幾代耕耘,聲望隆重,不可動搖,而蜀中武甘,乃宗室之人,養民安境,不與人爭,又如何讓你有機可乘?”
他這一問,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有劍拔弩張的意思,但論道事常有,眾人也不以為怪,反而津津有味。
唯獨李懷聽出點意思。
“好家夥,趕緊下大勢這下齊全了?難不成,這也是一場隆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