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過去,在美國邊境的一個名叫卡西洛的小鎮裏,已經是夜深人靜,平實的瀝青路上,除了緊密相接的高杆掛燈,還有那幾個吃滿灰塵的路牌外,就剩下幾個蹌蹌踉踉的醉漢,似乎連那些昆蟲都死睡過去。
“嗚嗚嗚!!!”
忽然隻見大道上飛馳而來一部綠色的鬥篷軍車,速度之快嚇得那幾個醉漢目瞪口呆,數百米距離,僅用數秒就到了眼前!
“嚓!!!!!”
鬥篷軍車緊緊刹車,正停在幾個醉漢的身前。
車上跳落一名神色冷酷的青年,正是趙三德,他向幾名醉漢詢問了鎮裏醫院的詳細位置,又塞了臨出發前帶來的一些美金,讓他們不要亂說話。幾名醉漢看見趙三德這血跡斑斑的身體,還有那軍車上密密麻麻的彈孔,嚇得自然是連連稱是,大氣都不敢呼一口。
“在鎮裏那大農場有間小診所。”趙三德走到軍車的駕駛座窗口,對正在抽著煙的楚童道。
“那好!”楚童用力把煙頭掐滅,一扭車鑰匙,對趙三德連斜看一眼都沒,開著車就走,把趙三德丟在原地。
在那一團緊接著一團的濃黑尾氣中,留給趙三德的隻有張麗那張透過車尾窗浮現出來卻朦朧不清的臉孔。
站在空無一人的廣敞大道上,趙三德覺得格外的孤冷,他神色複雜地自嘲著:“看來他是一輩子都不肯原諒我……也怪不得他,是我選的路……”
當趙三德斬殺掉羅達,杜亮又氣絕而去之後,杜亮率領來的那數百美軍信守著他的諾言,炸開了堵塞住的隧道,送趙三德他們跨過邊境,甚至還送了一架軍車給他們逃離。由此看來,杜亮為人正派而使人信服,否則這群美軍不會如此。
跨過邊境,楚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刀捅趙三德。他恨趙三德!恨到內心深處!
趙三德永遠也忘不掉楚童把自己捂在地上,用刀尖抵著嗓子眼那時所說的話,“你這自私鬼!冷血鬼!猜疑這個猜疑那個!利用朋友,出賣朋友!要是三乾死了的話,要是羅達跟杜亮沒仇沒怨的話,你就不怕慚愧一輩子!?你活著就沒半點罪惡感嗎!?永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誰會把你放在第一位?啊?****東西!”
楚童那一刀,沒刺下去,不是因為林浩張麗等人的勸阻,也不是因為趙三德的流淚,而是他要趙三德內疚一輩子。
如他所願,趙三德是痛苦得每時每刻都自問:“我做的對嗎?我錯了嗎?”
但不管對錯,趙三德依然想活下去,隻是他心裏想要守護的東西變多了而已。
趙三德走在沉悶而像永無止境的瀝青路上,望著漸行漸遠的那輛軍車,喃喃道:“不管丟棄我多少次,隻要我不死……我都不會……都不會……”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低得無從所聽。
一個小時後,趙三德徒步走到卡西洛小鎮上的那建在一座大湖泊後麵的一間農場。這農場很古樸,是用木樁籬笆圍著的,搭得非常結實,但歲月風雨已經每一磚一瓦一木都留下滄桑的紋痕,跟旁邊那清澈見底,波瀾不起的靜湖互相襯托,顯得愜意恬靜。
農場的正門是一道長著紅鏽的黑鐵門,門前設有一個郵箱,郵箱前麵停著一輛鬥篷軍車,看來楚童林浩他們已經將徐三乾抬了進去。
趙三德邁步走了進去,隻覺裏麵沒有那種普通農場的惡臭和腥味,反而有一種悠悠的大自然氣息,格外的清新和舒心,他看了看周圍,發現這裏是個前院,院裏有個井口,井旁有張石桌,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
“你來啦?”
從前方那簡樸小宅裏走出一道身影,正是張麗。
趙三德迎身過去,低聲問道:“三乾的腿能救嗎?”
“這農場主人是個老醫生,他說問題應該不大,隻不過需要休養一些日子。”張麗道,“我們可以替他運功療傷,後天應該就可以繼續出發。”
這一次的任務遠遠還沒結束,趙三德他們還需要趕去紐約,而且是分秒必爭。
“那老醫生是個好人,已經替我們安排好住處,我領你去休息一會吧……”張麗憂心地道。
趙三德搖了搖頭,道:“你看住他們,我去把軍車給銷毀了,免得節外生枝。”
雖說杜亮那數百名親信士兵放了他們過邊境,但過了邊境,這裏還有警察、士兵、特務,甚至是FIB,懲罰者世界雖然水平不高,但頂尖者,其實力也可能達到一級甚至是兩級,佛蘭克就是這樣的高手,弄個不好,他們很容易暴露身份,從而成為追殺的目標。
說罷,趙三德轉身出了農場,開著鬥篷軍車,直奔邊境無人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