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軍那晚狠心地拒絕了趙三德的請求,臨走前丟下了一句話:“如果你不想連累石大師的話,就別再出現在他的麵前,永遠。”
趙三德隻是慘笑,蹌蹌踉踉地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鍾軍望著趙三德可憐的背影,他用左手緊緊地扯住空蕩蕩的右手衣袖,臉龐一動,那幾條深長的刀疤扭曲褶皺在一團,他低聲自喃道:“我比他可憐得多,可憐到不擇手段……”
鍾軍放鬆右手衣袖,任由其在風中飄動,而他則是與趙三德相背而行,走到無人處,他竟然熱淚再流,他不禁想起自己這四個月來每個忐忑不安的白晝,每個輾轉反側的黑夜。
四個月前,人族聯盟的調查員其實最先是從他入手,當調查員將趙三德的“種種罪行”陳述出來,聲稱人族聯盟絕不會放過趙三德這種罪犯的時候,不知為何,他心裏麵有一絲慶喜和幸災樂禍。後來,也是他將調查員,親自帶到石破天麵前,並且在旁邊竭力勸石破天簽那份斷絕書,但當石破天堅決不簽的時候,他整張臉都憋紅了。
再後來,人族聯盟派人來收回天天俱樂部的那天,石破天平靜微笑地解散掉俱樂部,跟眾人握手道別,誰也沒有怨誰,隻是惋惜,隻是歎息,但他卻提議眾人合資再開一間新天天俱樂部,當眾人麵露為難之色的時候,他氣惱之極,指罵眾人忘恩負義,甚至到了最後,在別無他法之下,他就跟人族聯盟的人打起來,這才會被折斷手臂,臉上中了幾刀。
石破天心地善良,放心不下,故此決定照顧到他恢複健康,而當他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他笑得嘴都合攏不上來。
讓他感到沮喪和失望的是,在恢複期的這段時間,石破天始終隻字不提關於收徒的事,他隻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趙三德那樣的幸運。
到了如今,他依然不死心,每日都前去探望石破天,有時也會旁敲側擊,希望石破天能聽出弦外之音,但石破天隻是一笑而過,絲毫沒有表露出收徒的意思,這種等待和渴望,讓他萬分痛苦。有時候,石破天張嘴的時候,他心裏就會驀然一動,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還是沒有等到自己想聽的話。
今晚,他碰上趙三德,心裏是惶恐害怕至極,他知道,如果讓石破天再看見趙三德,那麼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有跪下磕頭拜師的那一天。
至此,他深知自己已經是一條可憐到家的可憐蟲。
在那昏暗的街巷中,他磕磕絆絆猶如一個醉漢地走著步,他仰天大笑,笑到連眼淚都止不住,但也就是那一晚,他再也沒有去找石破天,隻是銷聲匿跡,誰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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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淩晨時分,天天俱樂部即將關閉,那個收費員輕佻漫步地拿著鑰匙準備鎖門下班,但此時外麵忽地就刮起一陣怪風,寒得他打了個哆嗦,但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一道人影已經走來,他看清楚那人的模樣,臉上有一種鄙夷,罵道:“又是你?你來幹嘛?滾滾滾!”
“嚓!!”
下一刻,一道精氣飛出,直接將這收費員的腦袋洞穿,鮮血絲絲流出。
來者,正是趙三德。
當這個收費員身亡而倒的時候,趙三德連斜一眼都沒,他隻是徑直走進俱樂部,隨著腳步加快,眼前浮現出熟悉的場景,入目的正是那七七四十九梅花樁,還有吊錘三丈陣,大多都是石破天親自研製的練武之物,但如今通通都沒人族聯盟沒收掉。
“人族聯盟,你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趙三德失落之餘有些憤怒,他縱身而起,手訣繁複地掐捏出來,隨之身上數道金光映出,腳踏虛空而過,直到俱樂部的中間,見他居高臨下俯視一切,暴喝一聲:“通通,給我起!!!!!”
他雙手一翻,頓時身上產生一種巨大的吸力,鎖定了下方曾經屬於石破天的事物,其中劈裏啪啦直響,造成不少動靜,但隨著他流露出倦乏之色,那梅花樁、三丈陣等等的東西倏然拔地而起,懸在他的身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