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爍說這話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想到他現在做出的這個決定後來會產生出什麼樣的影響力，不管是朝堂上的百官還是其他人都對這件事產生了相當大的抵觸。甚至不惜要鬧到皇帝那裏去，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了，但是在民間遇到的麻煩卻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不過現在文爍並沒有想到這些，眼前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窩棚，裏麵黑壓壓的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老的少的、年輕的年老的、大人小孩滿滿當當。如果要是除去這些人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一定會覺得這裏是個不錯的集市什麼的，但是看到這些人身上的衣衫和臉上的灰漬之後你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多麼的不靠譜。
文爍和竇鎮遠剛剛到達這裏，就有幾個賊眉鼠眼的人圍攏上來：
“不知道兩位公子到這裏是打算買什麼人？”
“是啊，不知道兩位公子是打算買個使喚丫頭呢還是打算買個書童什麼的？”
“兩位公子到我這邊看看吧，各種貨色齊全的很。”
“到我這邊，我這邊都是上好的貨色，保證叫兩位滿意。”
竇鎮遠為難的看了看文爍，遇到這麼好客的生意人在京城還真是不多見。
“算了算了，咱們先走走看看。要是有合意的再說。”
文爍擺擺手說道，早先的時候就知道這些人販子猖狂到了極點，但是現在一看都覺得自己之前聽說的都已經是被美化了數十倍不止啊。
看著站在兩邊的人，文爍心裏很不是滋味。雖然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已經不少日子了，對於這個時代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但是真正的看到普通的百姓流離失所變成了官府口中的流民，隻能是依靠賣兒賣女來艱難度日，這樣的場景還是叫他覺得很難受。
“你覺得咱們的朝廷是個好朝廷嗎？”
文爍轉頭問竇鎮遠。
“應該還行吧。”
竇鎮遠愣了一下說了一句，但是眼睛看到路兩邊的流民的時候卻閃動了一下。
“是啊，應該還行。”
文爍長長的歎口氣，沒有再說話。中國的老百姓自古以來就是順從的，隻要是能夠給他們一口吃的就可以對官府的話言聽計從。但是想想作為大明首善之區的京城都會有這麼多的流民，那麼其他的地方呢？
“要是朝廷不能叫他的百姓過上好日子，至少也應該叫他的百姓都吃上飯吧。可是你看看這些人，不但是沒有過上好日子甚至就連生命都已經不掌握在自己手裏了，那你還覺得朝廷還行嗎？”
文爍轉過頭看著竇鎮遠。
“噓——！”
竇鎮遠急忙製止住文爍：
“文大哥，你瘋了在這種地方你千萬不要說這種話。”
竇鎮遠緊張的四下看看，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才繼續說道：
“這裏的人都是流民，朝廷自然是要對他們嚴加管束。不管是廠衛還是各個衙門都是有密談在這裏的，為的就是要防止流民起來作亂。要是你這話叫他們聽去就少說也要把你帶到衙門去問話！”
文爍斜了竇鎮遠一眼：
“沒出息！現在咱們是錦衣衛舊廟千戶所的人，我看誰敢！”
話一出口，文爍就覺得不對了。
曆朝曆代隻要是涉及到謀反朝廷的事不要說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了，就是皇親國戚也都是砍頭的份兒啊。
看來自己以後還真不能托大了！
不過這一下文爍倒是想到了一個很好的罪名——謀反！
想到這裏文爍臉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個罪名好啊！謀反，這不就是給錦衣衛這樣的衙門早就預備好的嗎？重要的不是反沒反，而是在謀！
至於這個謀嘛，裏麵的事情……
竇鎮遠好奇的看了文爍一眼，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剛才還在憂國憂民，怎麼現在又在暗暗偷笑了？
一路看下來確實是沒見到什麼入眼的人，向來不是被人早就買去了大概就是被那些人販子收到一起去了吧。
“兩位公子，不知道兩位有沒有什麼看中的？要是有的話小的可以去給兩位公子說和說和，保證兩位公子拿到的是最低價！”
一個瘦巴巴的漢子站在文爍和竇鎮遠麵前一點也不覺得生疏。
“那你有什麼好的沒有？”
文爍見這個人身上的衣衫還算是整潔，在剛一進來的時候遇到的人裏麵也沒見過這個人，便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