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爍當然知道朱厚燳有這樣的表情是很自然的事情，不管怎麼說幾千年下來朝廷崇尚儒家學說，更是不厭其煩的在你耳朵邊念叨什麼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更何況眼前實實在在的利益就是讀書人可以做官讀書人可以免稅讀書人可以各種亂七八糟的特權都活生生的展現在麵前，麵對這種情況你難道不動心嗎？
“那文大哥你的意思是說要把工匠的地位提高？但是你知道這可是祖製啊，根本想都不要想啊。”
想了好半天朱厚燳抬起頭看著文爍說道。
“誰說要把工匠的地位提高了？”
文爍很驚訝的看著朱厚燳，這小子現在就想著要違背祖製了嗎？這是不是有點太超前了？祖製這個東西他可是不敢隨便動的，動了祖製那豈不是在和朝廷對著幹嗎？
“那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不是要鼓動我修改祖製嗎？”
朱厚燳看著文爍疑惑的問道。
“錯了不是？咱們是好兄弟啊，好兄弟怎麼可能鼓動你違背祖製呢？我隻不過就是說說事實而已啊，再說了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甚至是一兩代人能夠完成就不錯了。你可千萬不要打這樣的主意啊，那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文爍十分嚴正的警告朱厚燳，這小子就是因為太不尊重祖製才被大臣們害死的吧？想想大明朝的皇帝也真是悲催的。
“那和沒說一樣，咱們根本改變不了什麼的。”
朱厚燳剛剛燃燒起來的激情一下子就沒有了，頹廢在坐在椅子上仰著脖子看著天空。
“那倒不是，不過我想要是有一天這工匠都是讀書人了，這讀書人也都懂工匠的事情了。你說這樣的話會不會一下子都變了？”
文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
“叫工匠都是讀書人了？叫讀書人都懂工匠的事情？什麼意思啊？”
朱厚燳歪歪頭沒好氣的問道：
“就這也算是個主意嗎？”
“那天下讀書人不都是在說要教化萬民麼？這教化萬民難道就隻能是在朝堂上教化嗎？還有這既然是聖人說的話就算是真理了吧？那我看這滿北京城有多少整天無所事事就是等著開科舉的人啊，要是把這些人組織起來建立免費的官學的話，不管是什麼人的子弟都能到裏麵去學習，要是這樣的話多少年之後整個大明的工匠也就都變成了讀書人不是？”
文爍沒有在乎朱厚燳的態度自顧自的說道。
“那照你這麼說的話也隻不過是把這些工匠都變成了讀書人啊，那要是他們都變成讀書人了，誰去做工啊？”
“那你覺得這些落魄的士子什麼的在大明各處教書教人識字，享受著朝廷的各項優待，他們當中還有多少人還願意回到這裏和其他人來一起爭搶那本來就沒什麼希望的朝堂上的位置？”
文爍轉過頭看著朱厚燳問道：
“再說了，這朝廷派這些人下去教書育人，總不能紅口白牙一說他們就會去吧？總得有點實際的報酬是不是？”
“那就是說朝廷還也要給這些人開俸祿不成？”
朱厚燳怒了：
“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朝堂上那些人都是在為了一兩銀子在爭得你死我活嗎？就是現在這些人俸祿都能叫朝廷老孔家底了，你還想著再給朝廷找出一大堆需要開支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