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龍泊’殺人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它的‘生存意義’。”
“生存意義？”
“是的，你也應該知道吧？其實在一開始，‘龍泊’就是作為武器——或者可以說，是作為一種殺人的工具被製造出來的，因而如果說是‘龍泊’這個生命體自身有著殺人的意誌的話，就是因為——殺人，就是 它的‘生存意義’，而這點對我們來說，這就是它的那種被稱為諸如‘作用’、‘用途’、‘用處’的屬性。 ”
“你是說‘龍泊’之所以‘生存’，就是為了‘殺人’？”
“是的，我認為這就是它存在的一種‘意義’，就像在大自然裏，每種植物、動物都有著他們自己的作用 ，有著各自的‘生存意義’——甚至延伸到人類社會，就像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社會自職責，有著各自的 權利與義務等等——這一切，就是相對於生物而言的‘生存意義’；而對於‘死物’也是一樣，它們其實也有著自己的‘生存意義’，例如櫃子是用來放東西的，筆是用來寫字的等等。而對於‘龍泊’這個個體而言，隻像是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而有了自己行動的能力，其本質還是和其他‘死物’一樣的。”
“……你是說，對於我們而言，死物的‘作用’，對於它們自己而言就是‘生存意義’？”
“是的，正是如此。而死物的這種‘生存意義’，也正是人們賦予的，人類需要它們做什麼，什麼就會成為它們的‘使命’，成為它們的‘生存意義’。”
“真是難以置信！”
“唉，其實這樣說來，人類也真是很可惡——身邊的物品一直盡職盡責地為人類服務，但人類卻往往過河拆橋，用完了東西就扔，到頭來還搞得還一直要被如何處理自己一手製造的各種‘垃圾’而大傷腦筋，說白了其實就是自作自受。”
“……但如果按你所說，一切物體都是有生命的話，它們‘生命’構成到底是什麼？這種生命的基本單位又是什麼？”
“這種‘生命’並沒有生命基本單位之說，一個分子，一個原子乃至一種元素都可以看作是一個‘生命’。”
“你這樣說我就不明白了！按你這樣說到底世上的生命到底有多少？是無窮無盡個，還是甚至能將整個宇 宙都看作一個這種所謂的巨大‘生命’？”
“為什麼不行呢？——你想想，為什麼我們所說的‘生物’體內的元素都可以在自然界中找到，但隻有那由核酸、蛋白質等有機體構成，能進行新陳代謝的才能被稱為‘生物’？為什麼其他的東西——同樣是 由這些簡單的元素、分子組成的東西——卻都不能被稱作‘有生命’？其實‘生命’本身就是一個人造的概念，直到現在，‘生命’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連人類自己都還沒研究清楚，而對於自然，對於我們未知的宇宙來說，什麼才是‘生命’？難道就隻是指我們在這個星球上所見的那樣嗎？茫茫宇宙中，就不能有其他形式的‘生命’存在嗎？”
我沉默……
金莉莉續道：“或者我們可以將這種‘生命’與我們一貫生命的想法進行對照——在這裏，元素、分子等微粒就相當於生物的核酸、氨基酸等構成生命的有機體單位；由各種微粒組成的物質，就如生物的細胞和組織；進一步往上推，再由此組成的物體中的各種部分、各種部件——像刀的柄、茶杯的耳、門的把手等等這些，就像是生物的各個器官，在生命體內各司其職，而最後由此形成每一個不同的物體就像每一個不同的生物個體——我記得你說過的在古寺地下所看見的那個遺跡，其實應該就是記述了這種‘萬物皆有生命’的觀點——你不是說過，牆上刻畫了許多不知所雲的圖畫，有像草的，有像是什麼物件，甚至有代表人的圖案嗎？我想這可能就是在遠古時，就有不知道哪個文明的人發現了這種世上萬物——包括生物和死物，其實組成、起源都是相同的，都有著‘生命’，隻是形式組成上有所不同，所以他們才在牆上留下了那些代表‘人’和動物的圖案和各種物體圖案並列在一起的圖畫，這應該就是代表著‘萬物本質皆同’的觀點，隻可惜最後上麵的文字還是無法破譯，不然就應該可以更清楚地認識到他們的這種發現了。”
“說起來……我曾在遺跡中發現一些被圓圈圈起來的‘人’的圖案，那是和其他的圖案都不同的……那究竟是什麼？”
“關於這個我也沒有確切的答案……不過據推斷，我覺得那是在描述和‘龍泊’有關的事情——或者說，是在描述著和‘龍泊’類似的一種現象。”
“描述著和‘龍泊’類似的一種現象？……你是指‘龍泊’有‘生命’的這種現象？”
“不，應該不僅僅如此……其實看到旁邊那個奇怪的圓圈的圖形時使我有了啟發——你記得你在遺跡裏見到過一塊奇異的有著能讓人心境平靜的石頭嗎？”
“當然記得，那塊石頭的確很不尋常。”
“我推測，如果那個像是刀子形狀的圖案是代表‘龍泊’——或者準確地應該說，代表著遠古不知什麼時候曾經出現過類似‘龍泊’一樣以殺人為‘生存意義’的東西，那麼旁邊那個奇怪的不規則圓形很可能就是代表著類似那塊石頭的東西……”
“這樣又說明了什麼呢？”
“這裏關鍵的線索在兩個地方：一是在最初的古寺和尚的命案裏，王仁和那和尚共處在‘龍泊’所在的木屋裏，但那時隻有和尚被殺，而暈倒在現場的王仁毫發無損；二是在大樓那時，‘龍泊’到處殺戮，但好像並不去攻擊那時有著那石頭在裏麵的那個房間裏麵無表情的人——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
“我推測，這就是因為‘龍泊’的一種特性所致，或者說，是它這一個生命體的一種‘習性’——那就是，它喜歡接近‘恐懼’。”
“喜歡接近恐懼？”
“是的，我想你可能知道，就是那些被‘龍泊’殺死的人，好像都是一臉恐懼的表情，像是死前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