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寶沒想過自己會發作出來。
她以為自己能忍。
打從下定決心同薄悅生好好過日子的那天起,沁寶就覺得自己應該長大了,盡量成熟冷靜,努力做個合格的薄太太。
可是無論她怎麼忍,無論她多麼害怕惹他生氣,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薄悅生的禮服外套被眼前這個發脾氣的小女人摜在地上。
他的臉色陰沉,許久才壓製著脾氣道,“別鬧了行不行,你不想回宴會廳可以,咱們回家,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沁寶被他擰住手臂,卻像是被燙到一般激烈地掙紮反抗。
“你別碰我,薄悅生你鬆手!”她從來沒有這麼凶的喊過他的名字,這是第一次。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一個人靜靜,你別理我,讓我一個人走走……”
嬌小的少女顯得那麼脆弱,那麼無助。
男人眸中的溫度更冷了幾分,他沉聲,“蘇沁寶,你不想跟我回家?愈發來勁了,蘇沁寶,誰慣的你這臭脾氣,跟我鬧?我是不是太寵你了,一點都不怕我,嗯?”
沁寶像隻小寵物似的被他強勢的力道摁進懷裏,她忍不住,終於啪嗒啪嗒落下淚來。
“你寵我?就像寵一隻小狗那樣……是麼?”
女孩的模樣哀哀欲絕,她那麼悲傷的一雙眼睛,一點也不像是因為心情不悅而胡亂發脾氣。
她質問他的態度是認真的。
就仿佛,她當真如口中之言這般懷疑著。
薄先生抿著唇,忽的嗤笑出聲,他修長的手指捏了捏沁寶的下巴,“我從不養狗。”
“……”沁寶難以理解地看著他。
隻見男人深邃的眸中冒著隱忍的火光,手指略微施力,沁寶的嬌嫩的下巴被他捏得有些痛意。
她扇了他一記耳光。
而且是一記,並不輕的耳光。
她從來沒想過會動手打自己的老公……
沁寶看著薄先生俊臉上逐漸升騰的怒意,兩隻踩著細高跟的小白腿忍不住顫了起來。
她居然打他了。
簡直不敢置信。
沁寶腦中嗡嗡直響,不斷地回蕩著他用來侮辱她的那三個字。
簡直下流至極。
可她的手疼到發麻,心裏就明白自己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氣。
就算是他侮辱自己在先,打人好像也是不對的。
連她自己都不大清楚怎麼會被氣到動手的地步。
明明薄悅生這個老流氓犯渾起來什麼話都說的,曾經吵起來的時候他還說過她是他養著的小女表子。
當時她也生氣,可更多的好像是畏懼。
在她心裏薄悅生始終高高在上,從來沒想過她會用這麼大的力氣動手扇他。
薄先生被小妻子扇過的那半邊臉近乎抽搐,他的麵孔愈發陰森恐怖。
沁寶能感覺到近在咫尺的怒意,她看著他的眼睛,心裏明白自己這回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徹底惹怒他了。
他這樣尊貴的身份……想必活到三十歲,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動手吧。
沁寶咬著唇,兩隻小腿顫抖地厲害。
她知道自己死定了,薄悅生發怒起來會虐死她的。
她不怕被他打,她覺得薄悅生身為一個男人放不下麵子來揍她一個小姑娘。
她弱弱地退了兩步,萬般委屈地咬著唇,硬是擠出了軟綿綿的聲音,“我……你活該,是你先那麼說我的……你就是個臭流氓!”
薄悅生陰著臉逼近了一步,沁寶憋不住就哭了出聲。
“嗚嗚……你打我吧,你幹脆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也不愛我,你從來沒把我當做妻子平等對待,或許我真的就像你說的那樣,是你養的……”小女孩帶著哭腔,實在說不出那三個不堪的字眼。
“你就是假裝喜歡我,然後像養寵物一樣寵了我幾天,我這麼蠢,隨隨便便就被你騙上床了……我這輩子也是沒什麼出路了,離婚也離不了,你幹脆打死我好了。”
沁寶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麼大骨氣,不僅敢對他放狠話,而且這狠話越說越滿。
可能正是怕極了他還手,覺得越是這麼說,他越不會動手吧……
薄悅生沒伸手,他就這麼好整以暇地步步逼近她,逼得哭哭啼啼的小家夥一步步後退。
沁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心底的暴怒莫名被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所取代。
明明是他被她扇了一記耳光,她卻哭得傷心欲絕一臉委屈,好像被打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沁寶越說越是絕望。
她那麼喜歡他,從來沒試過那麼喜歡一個人。
跟他第一次滾床單甚至還是她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