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明白,原來男人的寵愛和甜蜜在刹那間就可以轉換為殘忍的傷害。

她沒覺得自己多恨薄悅生。

女孩感覺自己合著的眼睛裏滿是熱熱的液體,可是她不敢睜眼。

一睜眼就會留下來。

她不想哭了,小時候爸爸就說過,我們家心寶是自尊心很強的小姑娘,委屈的時候在人前稍微忍忍,等回家了再哭,免得日後想起來覺得失態丟臉。

沁寶從來不在人前哭。

大約是因為從前家裏有爸爸,無論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或者身體上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她可以在爸爸懷裏哭,爸爸永遠不會嫌棄她的。

如果爸爸還在該多好。

她就有勇氣離開薄悅生了。

哪怕她的心都給了別人,也是有勇氣走的。

既然他不夠愛她,肆意傷害她,不顧她的感受,那麼她有權利離開。

即便已經付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還要尊嚴,隻要尊嚴仍在,她都應該走。

可是現在她連爸爸都沒有了……

她不曉得自己如何才能逃走,也不曉得逃走之後的自己要如何繼續生活。

沁寶迷迷糊糊地睡熟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清晨。

她撐著有些酸軟的身子坐起來,環顧四周。

薄悅生把她抱回了主臥,她是在主臥又大又軟的婚床上睡了一整宿。

奇怪的是,薄悅生不見了人影。

沁寶有些茫然地站起身,繞了一圈,確定這偌大的主臥裏除了她自己,並沒有第二個活物。

她踩著軟軟的毛拖走進盥洗室,忍不住解開睡裙前襟的幾枚扣子,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身上沒有傷,昨天雖然在那種稱得上是喪心病狂的地方做了一次。

可是他很小心,大約是怕她一氣之下去醫院驗傷,一氣之下將他以家暴和婚內強女幹的罪名告上軍事法庭吧。

臉色蒼白的小女孩衝著鏡子苦笑。

薄悅生竟然不在房間裏,看起來昨晚她是一個人睡的。

她還以為,以他的脾氣,等她睡醒,至少會哄她幾句的。

好歹她也是個小寵物啊,發泄欺辱過後哄哄也是應該的。

可是這一回,他連哄都懶得哄了。

沁寶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緩緩地喝了下去。

房門口傳來敲門聲,“太太,可以進來麼?”

沁寶應了一聲,露西推開了房門。

她和身後的兩名傭人送了豐盛的早餐上來。

露西顯然並不清楚昨天發生過什麼事,隻知道昨晚太太回來便睡下了,連晚餐都沒有吃。

先生臨出門前特意交代的,早晨要早點把早餐送上去,還特意交代要看著太太多少吃一些才算完成任務。

沁寶聞到精致食物的香味,肚子裏有點動靜。

本來就餓得不行了,她並不打算為了和薄悅生抗爭而餓壞餓死自己。

她拿著勺子吃起了燕窩麥片。

露西見她胃口不錯,覺得自己完成任務了,便道,“太太慢慢用吧,多吃些,最近你胃口一直不大好。”

沁寶本是低著頭吃東西,突然卻叫住了她,女孩平日裏溫軟的嗓音顯得有一點點沙啞,“露西,薄悅生不在家?”

露西一怔,好像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似的。

“太太您不知道嗎,可能因為您昨天睡得太早了吧……部隊裏有急事,先生午夜時分便趕去部隊了,恐怕要過幾日才能回來。”

沁寶一張白生生的小臉完全僵了。

“……部隊裏有事?”她怔怔地問了一句。

露西如實說道,“是的,看得出來是很急的事情,否則也不會連夜走了。”

沁寶吃到八分飽,心情複雜到難以言喻。

她打開電視想要看看劇,哪怕隻是轉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可是竟然盯著屏幕都看不進去。

嗬,薄悅生竟然趕回部隊裏去了?

難怪她剛一睜眼就見不到人。

薄先生五天沒有回家了。

沁寶和露西打了招呼,簡單收拾了一點行李,暫時住到姚汀家裏了。

一則是她心情實在不好,二則汀汀的事情也算是緊急,沁寶想要借此機會和她多聊一聊。

姚汀和沁寶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看得出來她和薄悅生這回的別扭恐怕有些大。

詢問之下,沁寶把自己進了他書房被他責罵,還有看到的那些不能完全看懂的文件都和姚汀說了。

姚汀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