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板緊趕慢趕,那個拾荒婆就消失在巷道的盡頭了。他走前一看,原來在這個巷道裏頭有個死角,前後兩幢樓之間的一個空處有一個窩棚。可能也是建築時故意丟下的間隔吧,以此劃分地盤界線。
拾荒婆的家就安在這個空處。上麵用幾根建築廢料支起一個頂棚,蓋著東湊西湊起來的石棉瓦。兩邊的牆就借用了那兩幢樓房的牆體。這兩幢樓可能是某類工廠的廠房吧,沒有向外的窗口,所以正好利用。後牆也是一所單位的院牆,她隻是在前邊,安置了一個非常結實的大鐵門。這東西也不知道她是怎樣通過拾荒得來的,反正就用在了她的家庭建設中了。
雖然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可畢竟是一個家,裏邊也緊紮紮的,沒有露風的地方,隻是按正常角度來理解,她這個家也太狹長了。那兩幢樓之間的夾縫有多長,她的家就有多大。她把它分成了好幾個功能區域。前邊是長長的庫房,用來堆集她平時收集來的可變買的垃圾。中間區域是她的生活區,有灶房,有臥室,有客廳。
在她的生活區域後邊,還有一個暗倉,用來堆放她認為經過挑檢後值錢的東西。因為它靠後,又有外間倉庫和她的生活區保護,所以,非常安全。說實在的,這樣的居住區,小偷是不會光顧的。二板本人就是實證,他從來就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來了也實在找不出他認為有用的東西。所以,真的很安全。
他在她堆放的雜物中穿行而過,剛剛走到一半時,突然他感覺脖子上一涼,有把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他抬頭一看,原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攀在雜物上,手拿一把撿來的鐵板磨成的大刀,很認真的架在他的脖上說:“什麼的幹活?不許動嗬!”
他就嗬嗬一笑,用手撥過那架在脖子的刀,對那個孩子說:“我的是你的朋友的幹活!找你媽媽有事情商量的大大的幹活!”嗬嗬,都成日本人了。
那孩子不信,還是倔強的把刀又架回他的脖子上:“我沒見過你!你要是我媽媽的朋友,為什麼不與她一起進來?跟在她身後想幹什麼?”
咦?他還真小瞧了這小孩子的智力。看來真的後生可畏呀!他連忙換了一付正正經經的臉麵對那小孩子說:“小朋友,我找你媽媽有事情要說,真的沒有什麼惡意,請你放下你的刀行嗎?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
那小孩子想了想,歪了一下頭,取下刀來說:“那你就進去吧!我相信一次你。如果你要是有什麼不規距的地方,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說得正而八經的,象極了一個老江湖的樣子。二板想笑,但是沒敢笑。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是懂得這個道理的,加上,他也確實沒有惡意,隻是想找回自己丟了的那個錢包而已。
那個垃圾婆這才轉過身來上下打量著二板。二板也打量著這個垃圾婆。雖然她臉上到處都是髒東西,頭發也亂轟轟的,但卻掩蓋不住她的年輕美麗。
二板絕想不到,他要找的這個垃圾婆居然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美麗姑娘。油黑的頭發散亂的披在肩上,兩隻眼睛黑白分明,在彎彎的眉毛下邊,一眨一眨的正盯著二板,發出隻有成熟女人才有的那種帶有奚落又有好奇的目光。
小巧的鼻子上粘著一根雞毛,厚實的嘴唇被兩隻雪白的牙齒正咬著,園園的臉蛋正歪鈄著看著自己。二板一陣莫名的心跳。奇怪,這樣一個髒嘻嘻的女人居然能讓他怦然心動。他壓了壓心跳,清清嗓門說:“這位大姐,我剛剛丟失了一個東西,可能是你撿了,所以想來問問,如果是你撿了,就請你還給我!‘
”噢,對了,不會白白要回的,我有酬謝的!“二板補充說。
他可從來沒有這麼正經的說過話。第一次客氣,還真不習慣。
”哈哈哈“那女的一聲爆笑,笑得二板心裏楞楞的。
”這做賊的還真會客氣呀!你丟了什麼?拿什麼來酬謝我?說來聽聽!’女的笑著對二板說。
“什麼?賊?誰是賊了?你是說我嗎?”二板反問道。
“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說還能說誰?”女的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二板被笑得不好意思起來,就老實的說:“好吧,你認為我是賊,就算作賊吧!剛剛我丟在垃圾桶裏的錢包是不是你撿了?如果你撿了,就快快還給我!”
“憑什麼?還快快還給你?那是你的錢包嗎?不是你的錢包,你憑什麼來要?有什麼資格來要?”女的象連珠炮一樣發問著。一時讓二板很無語。
“這樣吧,見麵分一半!按道上規距來!”女的承認了是她撿了錢包。
二板想了想,還不知道那卡上有多少錢呢!反正也是白撿的。分一半就分一半吧!就爽快的說:“好吧!就五五開!不過,這可不是道上的規距。你也不象個吃二饃的!”
那女的強裝道上的人,但聽二板說出吃二饃的,還沒弄明白意思,就以為二板占他便宜,便怒眉一豎:“怎麼,還想占老娘的便宜?吃什麼二饃?”
二板經此一問,才知道那女的原來是在裝道上的人,原來是個生貨呀。就微微一笑說:“大姐,你這樣子,誰敢吃你豆腐呀!嗬嗬”
“怎麼,嫌老娘難看?告訴你,老娘要是洗幹淨了,不比那電影明星差幾分哩!”
二板哈哈一笑說:“那是那是!你本來就是一個大美女嘛!怎麼,我老陳還中你的眼不?”
書者說了,直到此時,才知道咱們號子裏的二號人物原來貴姓為陳呀。它娘的,竟與我是一個姓呀。這陳家什麼時候竟出了個這號人物!
言歸正傳。那女的一聽二板也就是老陳話中有調戲的味道了,更是怒眉倒豎:“你給我把嘴放幹淨些個,老娘就是再沒男人,與頭豬成親,也瞧不上你這號人!”
一句話,頂得二板象開了紅染房,臉上除了紅就是紅。就忙解釋說:“咱可沒跟你開刷的意思。剛剛那句話算放屁成不?”
二板還真沒給人低過頭哩。在城裏打聽打聽,江湖中大大小小也是號人物哩!一般人見了都陳哥長陳爺短的,現今遇到個生生貨,自己居然低聲下氣起來了。自己也覺得怪怪的。
“那你說吃我二饃是什麼意思?在罵老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