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陳走後,春花是一夜胡思亂想,一會喜歡,一會憂愁。不覺間,天已放亮了。想想還是娃上學的事要緊。就收拾了一番,帶著孩子回農村老家辦那戶籍證明去了。
一路顛簸,到了自己住的村子,就都是後晌時光了。
七年了,都沒回過家,真是恍若隔世一般。村子裏半大的孩子都不認識幾個了。還是老鄉親們好,聽說春花回來了,就都來問東問西的,好不親切。春花本也打扮得煥然一新的,同年的媳婦們個個羨慕春花的年輕漂亮。也怪,她在城裏雖沒享上什麼福,歲月卻也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明顯的痕跡,和她們站在一起,還顯得的水嫰嫩的。
回到自己的屋,走時好好的房子,少了這人氣的烘托,隻七八年光景,倒象是百十年沒人住的老房子了。盡管鎖著門閉著窗,但是,那門那窗早都朽了一般,歪歪鈄鈄的破敗不堪了。鎖子已經鏽得打不開了了,在鄰居的幫助下,用鉗子橇掉了才得以進門。屋裏的東西早讓老鼠咬成了碎片,唯有一架老風車還結結實實的在那立著。
春花一陣心煩,畢竟是自己的家呀,再破也是自己的依靠,便放下娃打掃了起來。等收拾好了房子,天都黑定了。便伸手去眯那燈,隱約間,覺得有個人在身後,還沒等回頭看清,就被一把抱在了懷裏。
春花嚇了一大跳,忙要喊時,就聽見後邊的那人說:“莫喊莫喊!想死我了呀春花!”
一聽這聲音,春花的渾身都僵硬了起來,原來又是那個老豬狗來了。
春花就使出吃奶的勁掙脫了出來,對著老村長說:“老不要臉的,你害得我好苦,今日還想占我便宜嗎?”
那老村長見春花沒叫,就又膽大了幾份,上前又想一把抱住春花,春花一閃,老村長撲了個空。差點被摔一跤。縮回腳便又想摸上來。
你道春花為什麼沒叫?原來這要開的戶籍證明,還得這村長來蓋印呀。春花路上就想好了,回去得想方設法騙了那老家夥,好話說著,先讓開了證明再跟他鬧翻。反正這些年就是為了告他才離家舍居的,現在有求於人家,還得先軟後硬才行。
村長剛要上前,春花就說了:“叔,我想好了,這些年一直在外邊也沒過什麼好日子,現在想通了,也不告你了,但隻求你辦件事,我就答應你!行不?”
村長一聽,還有這等好事,連忙就點頭說:“行行行,莫說一件事,隻要我辦得到的,十件八件你盡管說!”
“你看看,我這娃也大了,現在在城裏上著學哩,現在要回家過日子,總不能不讓娃上學了吧。”
“那是那是!”村長點頭如雞叨蒜一樣。
“我前後在離咱近的兩個小學都說了轉學的事,可到如今還沒有一家學校認真答應的,人家說不知戶口在不在服務半徑,所以呀,我想讓你給娃先開個戶籍證明,把那學校的名字先空著,等說好了那所學校再填上去,這樣,去學校求人也就方便了!你說中不?”
村長一聽就說:“那我給說一句話不就中了,幹嗎還讓你這麼難悵的,真是的!”
春花一聽就惡心,但依然滿臉堆笑:“看看,剛剛還答應人家,十件八件的都成,現在一件都不中,還說嘴哩!我這不是怕人說閑話嘛!”
村長一聽也有理,就說:“那也成,你就等著啊,我回去給你開了那空白的證明拿來,你可不許反悔呀!”
春花一笑說:\"想反悔,我跑得掉嗎?\"
村長一聽就笑眯眯的走了。
村長一走,春花就找了把剪刀藏在懷裏,隻等著那村長拿來證明再給他厲害看。
不一會,村長就興衝衝的跑來了:“辦好了辦好了!”說完就一把拉著春花要往懷裏抱。
春花巧妙的的一轉身,讓過了村長,奪過那證明就看。果然是按她說的法開好蓋的印。這樣說,她就不會讓村長知道要讓娃在城裏上學的事了。
她笑笑的把那紙往懷裏一揣。轉過身就變了臉:“你個老豬狗!這些年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還在想著占我的便宜呀?”說著就拿出了懷中的剪刀對著村長。
村長興致勃勃的開好證明,沒想到春花說翻臉就翻臉,他一下氣得黑血亂翻。衝著春花叫道:“你今個是自己送上門的,又答應了我的。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就憑你那點殺雞都費力的勁,還想跟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