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板講到他與春花一急之下打死了村長,便連城都沒敢回,收拾起東西就亡命天涯了。也多虧春花的棚子裏放不成錢,一直把那錢揣在了懷裏,現在正用了個正著。
真是漫無目的,哪裏偏遠去那裏。二板也不懂法,認為這死了人的事,就是得償命的事。所以與春花鐵了心亡命了。其實,按法律講來,那村長是在強奸,二板的反抗往輕裏說了就是防衛過當的罪。加上那村長罪大惡極,等到發現人臭在春花家床上的時候,都過去了三、四天了。
你道是為什麼過了那麼長時間才發現?原來這村長在外邊撕混的日子多去了,幾天不回家那是常事,吃東家睡西家,自家老婆也不敢問,問多了還要挨揍,所以,他去哪,就由他性子去。
這次也一樣。可是大家中有人見到他去了春花家,也沒見過去了別處,又一連幾天的,春花家鎖著門,不見人出入,也不見了村長人,便漸漸讓人起了疑。等到那臭氣飄出了窗外,幾個人才大著膽弄開了春花家的門。看到村長臭在了床上,腦袋爛了個稀爛,才知道出了人命。
村長人死了,村人原本怕他的人現在也不用怕了。加上村長平日裏把那欺男霸女的事當作平常,早早惹下了眾怒。欺那春花的事,人人都在眼裏看著,隻是平日裏怕了那惡人,才沒人敢吭聲,現在好,公安來調查時,沒一個替村長說好話的,反倒成了村長罪行的控訴會。
公安的人一聽,卻原來這人是死有餘辜。案情簡單,凶手明確,非春花莫屬。苦主又不告,便行了公文,喊著捉拿春花,實際也就沒上心,當做無頭公案,掛在那,不了了之。
他二人浪跡天涯,居無定所,起初專靠了老陳的手藝活命。老陳也存了一份尋找師傅的心,便向那師傅以前常常提說的一些個地名輾轉。可他師傅老人家行蹤不定,追尋起來真是無從著手。漸漸也就死了心,就與那春花尋了些本錢,在一處繁華集市做起了小生意。
就說這生意也離不開老陳的本行。話說這人不親行親,老陳到一處拜一處碼頭,倒謹慎小心,無風無浪。便做起了那收贓消贓的買賣。本小利大,生意倒也興旺,不幾年光境,攢下了不少銀子,心思就活動了起來。
其實,當初老陳不逃,真沒人會懷疑到他身上,本就與那春花剛剛認識,知道他與春花有關的就他姐夫姐姐一家人和幾個小弟兄。那晚行凶,夜深人靜,月黑風高,誰也不曾瞧見,如若春花隻身逃了,老陳是不會受到懷疑的。
但老陳存了那份愛人之心,加上人命關天,所以也不曾細想,就也英雄舍家為紅顏,與那春花相攜而去。如此以來,破案的人一想便知,春花原是沒那力量殺人的,這同謀就不言自明了。於是,老陳也就上了那追逃的名單上了。
一去數年,且不說老陳都去了那些地,做了哪些案,此乃後話。單說有了些方便錢,心思就不免落在了那苦命的娘身上。雖說有那當著小學校長的姐夫,可那薄情寡義的樣,老陳哪能放得了心?於是就尋摸著想回家看看老娘。
這不,回家看娘還沒歇穩氣息,姐夫就報了案,剛剛抱著娘痛哭了沒幾聲,正想給娘說說他的行蹤和他與春花生的小孩那點事,卻讓公安在家堵個正著。他娘也就隻知道她兒有了娃兒,生活也有了著落,至於春花在哪,他還行了哪些英雄事跡,卻全然不知。
十多年江湖曆練,要想從他嘴中橇出點有用的東西來,公安卻是難上加難的,直到今天,老陳留在局子裏的案卷裏就是個零口供。加之春花也沒歸案,老陳又沒交待,人雖然被逮著了,卻沒個有用的證據定罪的,就以收審的名,把個老陳羈押在號子裏待判了這麼幾年。
看官說了,這國家的規定,收了監的人,不能無名無據的關著那麼長時間呀?其實你也有所不知,象這樣的鋼口鐵牙之人,明知道他負罪累累,卻拿不出個象樣的證據來判他個七年八載的,放了又如縱虎歸山,不放吧還倒少些罪孽滋生,於是就撂在監號裏,等著機會讓什麼案子帶出個實據來再說。加上,我們國家還有個特殊的辦法專對這樣的人的法,那就是收審。一年填一張表而已。無罪也可以羈押個三、兩年的。
看看這個號子裏關的,就全都是這類貨色。生撐冷倔,個個底子潮得不得了。可又都橇不出半點口供來,而且,同案的沒一個落網,想用那離間的計都用不上,隻能期盼著那年歲抓著個同夥什麼的,才可定了罪判了刑。現在嘛,都隻有先羈押著了事。這十八號裏,就是些孤行大盜和盜墓掘墳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