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推我,等等,好像還有溫暖的呼吸在我額頭上徘徊,英雄救美嗎?我尚未睜開眼睛,已經可以想像到病房中潔白的牆壁,幹淨的床鋪,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應該還有身穿雪白大褂的醫生哥哥,對對,最好是帥一點的醫生哥哥,我應該緩慢的睜開眼睛,看著早已經淚流滿麵的父母,然後深情的說“我回來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我終於開始按部就班的演繹我從地縫回到人間的第一場畫麵。
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勁,我睜開眼睛了呀,我潔白的牆和英俊的醫生哥哥呢?!怎麼四周黑漆漆的,沒有消毒水的味道,倒是一股土氣撲麵而來,難道醫院裝修期間還營業?!那股熱氣倒是不減,還有熱歪歪濕乎乎的東西觸摸我的額頭,什麼呀?醫生哥哥量體溫前洗手不擦幹嗎?!
“我要投訴!”我惡狠狠的說。
“醒了,他醒了誒”“真的,睜眼了”“說話了,說話了”亂糟糟的一片聲音在我上方撞擊著。
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含著“大豆,閃開!”
隨著我額頭一涼,一個毛呼呼的黑影閃開,我終於重見光明了。我看到了一圈正圍繞在我上方的腦袋,圓圓的眼睛,塵土滿臉,還有一張一合的大嘴,我的媽呀,怎麼還有血盆大口,尖牙,眼睛是藍色的,“妖怪啊——”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著,騰的坐起來。
半晌,沒有聲音,我從手指縫裏看了看,好像沒有什麼動靜。仗著膽子張開眼,沒有妖怪,竟是一圈目瞪口呆的人類。隻是好像衣著和我平時見到的不太一樣,但都衣衫襤褸,蒙著厚厚的一層灰土,像是一群兵馬俑。我這是跌到哪裏了?妖怪呢?
幾聲犬吠把我從當機狀態叫回,一隻雜毛狗衝著我呲牙咧嘴的。我緩過神來,仔細看著小雜毛狗,長嘴尖牙藍眼睛,明白了,原來這家夥剛離我太近,愣被我當妖怪了。別問了,剛才那濕潤溫暖的“觸摸”鐵定是這小雜毛狗舌頭的傑作。
“那個,請問這裏是哪裏呀?”我盡量忽視被狗舔過的額頭,畢竟能讓這隻狗依仗的人太多了,我得客氣點,“哪位有手機?”沒回應,“那個,電話也可以,我想給家裏聯係一下。拜托拜托!”我對著周圍人群那一陣諂媚得微笑。
怎麼還是沒反應,一群兵馬俑大眼瞪小眼得看著我心裏發毛。“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各位大爺大媽大叔大嬸大哥大姐小弟小妹們,我初到貴寶地,多有打擾了。麻煩哪位告訴我哪裏有通訊工具,我好和家裏聯係一下。多謝多謝!”
終於,人群中有了動靜。“小夥子,你是不找不到家了?”一個看起來有點年紀得兵馬俑問我。
“小夥子?!”我驚了,看了看自己穿得好像是中性化了一點,但也不能吧,咱們好歹也長得眉清目秀吧,怎麼能成小夥子?“大爺,我叫夏秋天,我是——”算了,現在最主要的不是性別問題,我得抓緊和同誌們聯係上“我是找不到家了。這是哪裏呀?”
“這是石場子。”這回老頭到是回答得挺快得。
“哦,那這裏隸屬哪個省呢?”既然語言沒有障礙,看來還在我國的土地上吧。
“省?什麼省?”老頭不解的看著我,又回頭看了看周圍的兵馬俑們。所有的兵馬俑一致搖頭,阧下一陣塵土。
“那,電話,電話有沒有?我和家裏聯係一下。”我有點著急了。
“電話?電話是什麼?”是剛才叫大豆閃開的聲音,一個髒兮兮的小屁孩。
我的神啊,不是落後到這種地步吧?!
“此乃石場子,你所言電話為何物?何謂省?”一陣聲音從人群後傳出,兵馬俑們恭敬地讓出一條路。
終於看到一個幹淨的生物,一身藏藍長衫,明黃的腰帶,烏亮的頭發盤在頭頂,墜著同樣明黃的帶子。
等等等等,我怎麼覺得有些事情很不對頭,這裝束打扮談吐語調怎麼如此……?難道我回到了古代?我的神啊,我不是穿越了吧?!
我承認,我確實看過一些穿越小說,但我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能發生到自己身上,穿越?!不就是一次郊外徒步旅行嗎,不就是一個沒發現的陷阱嗎?怎麼掉下來下來之後就穿越了?!我的大腦立刻開始高速運轉,關鍵是穿越的時間地點,通常遇到的第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人都是之後故事的主角之一,要充分利用古人詩詞和現代經營手段在穿越地點混的風升水起一手遮天財源滾滾——
“小兄弟,小兄弟。”
一陣叫聲打斷我的偉大設想,我回過神來,原來是那唯一幹淨的生物在叫我。
“嗬嗬,帥-公子有禮了!”差點說露了嘴。
憑借公共關係學的理論基礎和我貌似溫順的態度,在一陣攀談之後,我終於明白自己所在的地點。很遺憾,這裏不是我所了解的曆史書上記錄的任何一個朝代,可以大體上近似為唐宋時期。而這裏被稱為大周國,眼下我所在的地方是隸屬於大周國鳳陽郡的晚縣,至於這土氣漫天的地方則是鳳陽郡的官屬石場,這裏出產的石頭因為紋路清晰,色澤飽滿,堅硬不化而成為全國著名的鳳陽石。圍在四周的兵馬俑們都是石場的勞工,眼前這位斯文的公子是石場的一名書筆文子安,大概就是我們現在的經理助理。而我,則是在勞工們收工回工棚時路上的撿到的小野孩。基本情況了解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