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盤龍仍清醒,如果此刻還有別人,他們一定會驚訝、驚歎,乃至驚奇,膜拜。
因為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決鬥,早已不是一般人所能達到的決鬥。
有些人窮極一生,追尋武道至高之境,有些人隻想荷鋤田園,做一個與世無爭的平凡之人。
可有些人注定生為王,富甲一方,有些人則注定庸碌一生,街頭流浪,賦所決,才情所限,才所展,非人力所能及爾。
很顯然,李夢龍與劉三棟二人便是注定為王之人,而從某些方麵來,劉三棟更勝一籌。
李夢龍已無再戰之心,劉三棟也已無再戰之意,兩人皆是早已看出彼此真意,可兩人卻都不敢停手,誰也不敢先停手,好的生死之決,隻要有一方沒有倒下去,便不算是生死之決。
不過最終兩人還是停下手,極有默契的,像是事先好的那般,兩人同時停下手。
他們忽然感覺自己是在浪費時間,把寶貴的喝酒的時間用在無聊的揮劍甩鞭的如孩子互相打鬧般的雜耍裏,兩人都已厭了。
邊曙光未現,晨霧升騰,兩人已打了一夜。
此刻,他們坐在一起,每個人手裏都捧著一個酒壇,一個大大的酒壇。
兩人默不作聲,看著邊最美的晨曦,默默地喝酒。
這是隻屬於他們的時刻,這是他們從造物主那裏偷來的時光,因此,他們可以盡情揮霍。
可他們卻選擇了一種最安靜,最靜謐的方式,以一種心如止水的態度去“揮霍”這段偷來的時光。
他們喝酒的動作雖然很慢很慢,可他們卻喝得極快極快,每一口都像是最後一口。
馬上就要亮了,劉三棟知道,李夢龍也知道。
劉三棟知道,一亮,日月聖教黑衣教主的手下便會殺來,到那時,李夢龍必定難逃一死。
李夢龍也知道,雖然他並不知道,亮會有誰要來,但是,他卻知道,一亮,自己必定難逃一死。
所以,他們倆的酒都喝得極快,不同的是,劉三棟的神情並不輕鬆,沒有喝酒時該有的愜意,喝酒本應是一件極其愜意的事,而李夢龍做到了這一點,他的神情看起來極淡然,極愜意,他眯著眼,看著最後一抹晨光被消滅,取而代之的,是灼熱的豔陽。
“踏踏踏…”
“踏踏踏…”
腳步聲已響起,地上的塵土已飛揚。
劉三棟端著酒壇的手已有些顫抖,但他還是將最後一口酒灌入口鄭
李夢龍的酒還有很多,不知為何,他喝得也不慢,但他的酒卻剩很多。
“快走!你帶著盤龍快走!我來殿後!”突然,劉三棟將酒壇摔碎,霍地站起身,大聲道。
李夢龍送到嘴邊的酒微微一晃,險些將酒晃灑。
“我走了,你怎麼辦?”李夢龍笑著,看著劉三棟。
“我自有辦法!”劉三棟大聲喝道,沒有回頭看李夢龍。
“你的辦法,便是坐在這裏替我們死嗎?”李夢龍晃晃酒壇,道。
“我不會死的,他們不會殺我的…”劉三棟的頭已有些低下,聲音已有些變弱。
“一個人出的話,若是連這話的人自己都不相信,可想而知,這句話便是假的…”李夢龍輕笑道。
“少羅嗦!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劉三棟已有些發怒。
李夢龍正欲些什麼,忽然,一陣風起,搖得滿樹葉揚。
“既然這位兄台不願走,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呐?”半空之中,話音乍起。
劉三棟神色劇變,似是遇到瘟神般,麵如死灰。
李夢龍卻仍是笑盈盈,坐在那裏,喝著酒。
“刷刷刷…”
“刷刷刷…”
林中瞬間便竄出數十黑衣人,這些黑衣人個個麵沉似水,氣息平穩,輕功超絕,皆不是普通習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