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片木簡(1 / 2)

李緣死了,是蕭白素最早發現的。

今亮之時,眾人起身,李緣卻未動,蕭白素去叫他,他也不理,蕭白素覺得奇怪,便推了他一下,誰料他頭一歪,嘴角竟有一大灘血跡,蕭白素驚嚇之餘,忙叫喊眾人。

眾人驗過屍身,並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被人暗害,又聯想他昨日裏便瘋瘋癲癲,可能是得了失心瘋,半夜發病,無人知曉,便死去了。

眾人既已得出結論,便不再去理,他們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死一兩個人,在他們眼中,已算不得是什麼大事,即便死的是一個掌門,也無所謂,對於他們而言,隻要死的不是他們自己,他們就都不會在意。

眾人仍將李緣的屍身放在那個洞中,待到他們走出終南山,再通知修遠幫的人來取。

如此,他們在山中兜兜轉轉,又走了一日。

傍晚時分,眾人忽見前麵有個草齋,齋名“落英齋”。

蕭白素看到這個齋子,尤其是看到齋名的時候,不覺一怔。

他喃喃自語,“為何這齋子的名字竟與我的齋子一樣,奇怪,奇怪…”

可蕭白素也並未多想,畢竟,下之大,無奇不有,興許這是哪位前輩高人在此隱修,齋名也恰巧是與他的齋名取重了,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想罷,他便輕輕地笑了笑,覺得甚是有緣,便忍不住地要進去觀瞧一番。

齋內並沒有人,隻有一張木桌,兩把木椅,三條長凳,四個蒲團,外加五張宣紙,紙上放著毛筆,毛筆已禿,硯台中的墨也已幹,宣紙上也已累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屋內擺設都已略顯陳舊,顯然,這裏久已沒有人居住。

眾人已不打算再走,今晚便在這草堂之中過夜,也算是有個遮蔽之處,況且,這草堂比那山洞自是要強過百倍。

夜已深,眾人忙著生火,做飯。

突然,隨行的一人,名叫烈九州的,是涇原閣的閣主,他閑來無事,便在草堂之中,四處閑逛起來。

當他轉過那把木椅,走到書案前,駐足觀看之時,忽然,一片木簡闖入了他的眼簾。

這片木簡造型奇異,不像是其他木簡那般方方正正,而是一頭削尖,一頭近圓,且,那木簡之上,密密麻麻地還像是有些字。

烈九州本來並未在意,這裏本就是個書齋,在這種地方,會有木簡當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他隻是覺得無聊,便想著細看一下那木簡上的字,權當是打發時間,也算是解悶了。

想著,他便已拿起那片木簡,用袖子拂去簡上灰塵,便細細地讀了起來。

沒想到,他僅僅才讀了一行,便已震驚得無以複加,瞠目結舌,嘴巴半也合不攏了。

他趕緊回過神來,這次,他是完全地認真了起來,他捧起那片木簡,不敢再有絲毫懈怠之意,逐行逐句逐字地,細細地讀了起來。

待他讀完那片木簡,月已正中,夜已很深。

烈九州忽然長長地呼了口氣,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便像是知道了普之下的一個大秘密,且這個秘密,還隻有他才知道。

那種感覺是美妙的,興奮,緊張,渾身戰栗。

以致當他走出那間草堂之時,他已有些分不清,此刻高懸於上的,究竟是月亮,還是太陽。

此刻,眾人正在草堂外飲酒賞月,今晚的月色的確很美,月亮彎彎淺淺,便像是一葉孤舟,橫亙於那滿星鬥之間,可偏偏那彎淺月又極白極亮,照耀著滿地的枯草,便像是枯草鍍上了純白的銀,開出了純白的花。

蕭白素坐在離眾人很遠的地方,一個人抱著酒壇,一個人喝著悶酒,一個人賞著孤月。

他向來便是一個不太愛話的人,也是一個不太愛熱鬧的人,所以,無論何時何地,他總是遠離眾饒。

他也是一個沒有什麼朋友的人,這也難怪,像他這樣性格的人,本就很少朋友,當然,除了李緣。

李緣是蕭白素最好的朋友,也是他今生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而且,李緣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他的秘密還能不死的人,因為李緣是他的朋友,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忍心殺他,縱使他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可這也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友誼。

可就在今,他卻看著李緣,看著自己今生唯一的一個朋友,死在了自己的麵前,而他卻又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無法。所以,此刻,蕭白素的心情,可想而知。

“蕭閣主,為何一個人喝悶酒,來這裏與大家一起坐坐…”玄月一舉手中酒壇,衝著蕭白素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