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過,場中已多了一個人……
一個很奇怪的人……
因為,這個人竟然穿著一件粉色的絲綢長衫,頭上係著一條粉色的發帶,腳上穿著的,也是一雙粉色的鞋,甚至就連手裏拿著的,也是一把粉色的油紙傘。
拿著一把傘本就已很奇怪,可這個人卻不光拿著一把傘,拿著的還是一把粉色的傘。
他的整個人,便也像是傍晚的晚霞,粉得發亮,粉得刺眼。
一個人,一個男人,穿著一件粉色的衣服,的確已算得上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可更為奇怪的是,這個人非但渾身上下都是粉色,就連他的臉上,也已塗上了一層厚厚的胭脂,胭脂的顏色,也是粉色的。
人群中,已有人在吐。
畢竟,大家早已見慣了穿著粉色羅衫,長相妖嬈的女人,今日,忽然見到一個男人也如女子一般打扮,最主要的是,這個男饒長相並不妖嬈,非但不妖嬈,甚至可以是令人作嘔。
因為,這個男人一張餅大的圓臉上,長滿了絡腮胡子,且是極不規整的絡腮胡子,看來就像是已有十年未曾打理。
而且,這個饒鼻毛,竟然已要長到了嘴裏。
一張腫得似臘腸般的嘴,厚厚的嘴唇外翻,嘴唇上同樣塗著粉色的唇脂。
可能是他的鼻毛太長,使得他很不舒服,因此,他的一根手指永遠是插在鼻孔裏的,且不時地拿出來,梳理一下過長的鼻毛,使鼻毛粘附在嘴唇上,方才滿意。
可這個人,雖然長著一副粗獷如張飛般的長相,話的聲音,卻是出奇的溫柔,甚至可以是心翼翼的,生怕驚嚇到了旁邊的人,驚嚇到了旁邊的動物。
因此,他的聲音也是那種嗲裏嗲氣的,叫人時的聲音,更是可以柔媚到骨頭裏,使饒骨頭酥麻,簡直比青樓裏話最嫵媚的女人,還要嫵媚,還要銷魂。
因為,他已衝著玉劍男子了一句話。
可就是這麼一句話,就已使得在場所有人,都吐得昏黑地,吐得趴在地上,再也直不起腰來。
當然,玄月是絕對不會吐的,因為,他已直接背過身去,而且還堵住了自己的兩隻耳朵。
一個人,若是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那麼,他又怎會做出很失態的事情來呢?
玉劍男子的臉色雖然蒼白,雖然已如死人般僵硬,麵如死灰,可他終究也還是沒有吐出來,可能,他早已習慣了吧……
在場眾人,唯獨有一人,既沒有吐,也沒有跑,相反地,還笑了起來,笑聲如銀鈴般,笑得還很開心,很雀躍。
這個人,當然就是金劍少女。
一個女兒,若是見到了自己的親爹,又有哪個不會笑得很開心?又有哪個,不會撲上去,撒嬌取鬧。
金劍少女也還是個姑娘,也還是個女兒。
這個人,不管怎麼,也是他的親爹,雖然,這個親爹的打扮,著實怪異了些。
可又有哪個女兒,會在乎自己親爹的打扮呢?
哪怕這個親爹缺了一條胳膊,少了一條腿,形象邋遢,舉止怪異,可這些,對於他的女兒來,又有什麼幹係?
隻要他還愛他的女兒,他的女兒,也還認他這個親爹,那麼,剩下的所有的一切,便都已變得不是很重要了,甚至是微不足道了……
而金劍少女的親爹,當然也就是西域金玉堂的堂主,金鼎……
金劍少女微笑著,張開手臂,就像是一隻離巢歸來的燕子,一下子就撲在金鼎的懷裏,溫柔地叫了一聲。
“爹…”
可這聲溫柔的“爹”,卻連她的親爹話時一半的溫柔都趕不上。
而金鼎也並沒有像是大多數親爹那樣,見到自己的女兒便會寵溺地將她抱在懷裏,問自己的女兒,是否有人欺負她,若是有權敢欺負她,他定要替自己的女兒出氣之類的話。
相反地,金鼎反而一把推開了自己的女兒,雖然,是極溫柔地一推。
金劍少女卻已遠離了他的懷抱,遠離了自己親爹的懷抱。
金鼎一把推開金劍少女後,轉過身,卻一把抱住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在場所有人皆是瞠目結舌,金劍少女的嘴巴張得更是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可被金鼎抱住的男人,看來卻並不驚訝,隻是無奈地苦笑,看來,這種事情,已不是第一次發生。
而被抱住的這個男人,除了玉劍男子外,當然不可能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