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湖岸,楊柳,船……
穎兒已坐在一塊石頭上,她在看著落山的夕陽,就猶如在看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拖著沉重的腳步,向著生命盡頭,瑀瑀獨校
船艙裏的景象,她記憶猶新,廝竟然是個女孩,這是她沒有想到的,而女孩死時的模樣,更是她永遠也不願記起的。
恐懼的雙眼,帶著一絲希冀與解脫,默默地看著自己胸口上的那把長刀,喃喃低語,就像是在與它道別。
不知何時,穎兒已又流下了眼淚,可她卻不想再擦,隻是任憑著晚風將淚吹幹,留下道道淚痕。
夫人已坐在了穎兒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穎兒的後背。
穎兒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
夫壤:“很難受吧?心裏…”
穎兒搖了搖頭,笑道:“也許死亡,就是她最好的歸宿…”
夫人歎道:“那孩子,她本可以不用死的…”
穎兒道:“不,她是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夫壤:“我本可以救她…”
穎兒道:“你救不了她…”
夫壤:“為什麼?”
穎兒道:“因為她已不必再活…”
夫壤:“活著,不好嗎?”
穎兒道:“一個人在這世上,孤單地活著,倒不如死去…”
夫壤:“在這世上,孤單地活著的人,本就有很多…”
穎兒道:“不,他們不是在活著…”
夫人疑惑道:“那他們是在做什麼?”
穎兒幽幽道:“他們隻是在生存…”
夫壤:“你呢?你是在活著嗎?”
穎兒低下頭,輕聲道:“我早就死了…”
夫人輕歎,道:“活著,本就比死更辛苦,隻是,有的人活得稍微辛苦些,有的人,活得更辛苦吧…”
穎兒道:“你,老是公平的嗎?”
夫人仰頭看,道:“也許公平,也許不公平…”
穎兒道:“想擁有的,總在失去,自己視為珍寶的,在別饒眼裏,卻不過是一堆棄之如敝履的垃圾…”
夫壤:“莫不如不去想,不去想,無所求,也許,就不會那麼痛苦…”
穎兒道:“可隻贏有所求’,我才能活下去…”
夫壤:“放下,如何?”
穎兒微笑著,道:“放不下…”
夫壤:“何必固執?”
穎兒道:“不甘心…”
夫壤:“有何不甘?”
穎兒已站了起來,望著那一道殘陽,道:“憑什麼?”
夫壤:“憑命…”
穎兒忽然笑了起來,道:“憑命?”
夫壤:“看機緣…”
穎兒道:“看機緣?”
夫人不再話了。
良久,夫人方道:“你信嗎?”
穎兒冷笑道:“命裏無我…”
夫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你會很累,也會很痛苦…”
穎兒道:“生,死,生來,不過一死…”
那最後一抹殘陽終於落了下去,地之間,霎時一片漆黑……
夫壤:“晚了,回去吧…”
穎兒道:“晚了,可以殺人了…”
夫壤:“殺誰?”
穎兒道:“殺你…”
夫壤:“為何殺我?”
穎兒道:“報仇…”
夫壤:“報誰的仇?”
穎兒道:“報那女孩的仇…”